第八十六章：仰望星空之人

　　于是克總用觸手将小魏送到地上，然後幾個眷顧護着他朝着那些人走去。
小魏對眷族們說：“你們懂得這裡的語言吧？
給我充當翻譯，告訴他們，我是來談判的。
”

　　“是，主人。
”無形之子行了一禮。

　　小魏對那些扭曲可怖的無形之子說道：“你們也變個更加友好一點的造型吧，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讓自己的土地流皿。
”

　　無形之子們互相看了看，問道：“主人，什麼算是友好的造型呢？
”

　　小魏想了想，說：“就派大星好了。
”很友好，而且還有一點點微妙的克味兒。

　　“派大星……”無形之子們在腦海中尋覓着這個形象，旋即說：“遵命，主人。
”

　　接着，四位無形之子變成了四個粉紅色的卡通海星，小魏點了點頭，說：“這樣就好了。
”

　　接着，小魏帶着四隻派大星朝着那些土著人走去。

　　土著人們見他走來，紛紛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十分緊張的握着武器。
此時一個派大星說道：“我們是來談判的！
”

　　土著們互相看了看，旋即有一個年長的人站了起來，說了一串土著語，派大星翻譯給小魏聽，那意思是：

　　“邪神怎麼會和人類談判？
”

　　接着，在派大星的翻譯下，小魏開始和那些土著對話。

　　他告訴那些人說：“赫祖爾誇伊耿紮已經被我們殺了。
”

　　一聽到這話，那些人紛紛從灌木叢中站了起來，小魏看到了他們的真容——它們人均兩米高，十分強壯，跟人類非常接近，隻是手腳更加粗大，皮膚更粗糙，像是穿了一層皮甲似的。
五官結構很像是亞洲人，他們眼神中的神情，也是小魏可以讀懂的。

　　這些人聽到赫祖爾誇伊耿紮被殺的消息，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那個年長的人——那大概是他們的長老，他叫那年輕人安靜下來，說：“赫祖爾誇伊耿紮，終點樂園的邪神，祂是不死不滅的！
你在說謊。
”

　　眷族們聽到這話頓時生氣了，紛紛低吼起來，但是一群派大星的低吼着實讓人感受不到恐懼。
小魏則耐着性子說道：“你們若是認為赫祖爾誇伊耿紮是不死的，那為何還要來刺殺祂呢？
”小魏朝着那些人手中的武器一努嘴。

　　老人闆着臉，說：“雖說是不死的，卻也能讓祂受點傷，叫祂知道我們的憤怒。
”

　　後面的克蘇魯聽見這話，頓時哈哈大笑——這言論真是可笑啊！
讓舊日支配者知道你們的憤怒？
那不就如同蟲子讓人類知道它們的憤怒一樣？
結果會是怎樣？
肯定是換來大量的殺蟲劑啊。

　　舊日支配者若是無視你們，你們還有一點點生存的空間，但若是舊日支配者注視你們，你們就将迎來滅頂之災！

　　小魏卻能理解這種魯莽的勇氣，這些家夥不光外表像是人類，骨子裡也很像。
人類中的勇者，在絕境的時候也必定會爆發出困獸之鬥的勇氣，哪怕知道不能成功，也往往會孤注一擲的莽上去。
這件事情可以說是愚蠢，也可以說是一種如黃金般寶貴的精神。

　　小魏對他說道：“我尊重你們的勇氣，我有一個善意的提醒——勇氣固然是好的，但是靠這些東西無法殺死任何舊日支配者，還會給你們招來滅頂之災。
”

　　老人想必也覺得，這樣做殺不死一個舊日支配者，但他還是固執的說道：“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

　　小魏和他對視，那老人眸中閃爍着堅毅和智慧的目光，看他身上滿是傷疤的樣子，想必是個經驗老道的戰士，不像是個傻瓜。

　　“難道你有不得不戰鬥的理由嗎？
”

　　老人沒說話——其實就是默認了。
誠如小魏所猜測的那樣，這些人本來就沒打算殺死舊日支配者——他們也不是傻子，這些淬毒的弩箭能殺死一頭牛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傷的到邪神呢？
隻是，他們有着不得不戰鬥的理由。

　　這個意譯為“天穹”的文明，乃是終點樂園這個星球上最古老的土著。
在赫祖爾誇伊耿紮到來之前，這個文明正發展到曆史上最輝煌的時候，他們剛剛點開了蒸汽機的科技樹，正往蒸汽朋克的方向發展着，然而，赫祖爾誇伊耿紮的到來打斷了一切進程。
這個文明陸地上的國度通通被毀滅了，無奈的之下，這個名為“天穹”的文明隻能轉移到地底下生存。

　　赫祖爾誇伊耿紮鎖死了他們的科技樹，還讓他們定期供奉大量祭品，這直接的終結了天穹的未來。
經過漫長而的歲月，文明已經退化到了鐵器時代。
面對強大的舊日支配者，生活在地底下的天穹人隻能投降、膜拜、然後被奴役，最終變成一支不會思考、隻知道侍奉主人的眷族。

　　然而，“天穹”畢竟是這個星球上曾經最璀璨的文明，這些人類的骨子裡有着強大的抗争精神，即使是到了這個時候，也偶爾會有一些有志之士覺醒。
他們閱讀先祖留下了的書文，他們訓練自己的戰鬥技能，他們常識理解古代的科技和外星的魔法……他們會抗争，嘗試着擺脫舊日支配者的統治，嘗試着重新變成獨立的文明。

　　這位老人叫“磐石”，他是天穹某個部落的族長，也是一位極有人望的戰士。
他幼年就見證了赫祖爾誇伊耿紮的殘忍暴虐，卻沒有沒有像是其他人一樣失去神智變成瘋狂的眷族，他仍然守住了自己的心智，并且立下了反抗邪神的宏願。
再後來，他一次次的戰鬥，一次次的變強，最終積累了一支力量，并且成為了部落的領袖……

　　他振臂一呼，希望人民與他一起戰鬥！
也許他們會失敗，但如果不走出第一步，那麼他們就隻能永遠當奴隸了。
他要做這個反抗邪神的第一人！

　　但是，沒有人原意響應他，對舊日支配者的恐懼，已經深深植入了人民的心中。

　　為此，他必須證明給人們看：舊日支配者不是不可戰勝的！

　　磐石并沒有和邪神戰鬥過，但他有過獵殺無形之子的傲人戰績，在他看來，無形之子與邪神是同一類東西，既然無形之子能被殺死，那麼邪神就也可以！
于是他召集了最值得信任的戰士，拿出了最精良的武器，來到地表上“狩獵”一位邪神。

　　說是狩獵，其實隻要讓那邪神流點皿就好了，隻要傷到祂，那麼磐石就可以堂堂正正告訴那些膽小鬼，說：“邪神也會流皿，祂們也是會死的！
”

　　他為此做了萬全的準備——這“萬全”當然是指主觀上的，也不能指望一個鐵器時代的老獵人真能準備出獵殺舊日支配者的東西來。
磐石的萬全包括逃跑的煙霧彈，錯綜複雜的地洞，還有三處吸引邪神注意力的煙火陷阱等等。
這能增加他活下來的概率。
如果他不幸陣亡，那麼其他将士也會完成他的遺志。

　　總之，這就是他必須冒險的理由了。

　　“是的，我必須戰鬥……”老人也看着面前這個男人，心中思索着對方的目的，揣摩着他的心思。
磐石假如生在地球，或許成不了戰士，但必定能成為睿智的長//者，他識人的眼光一直毒辣。
此時，他也看出了小魏身上沒有惡意，便試探性的說道：“我無意傷害你背後的神靈，我的目标是赫祖爾誇伊耿紮，我需要祂的皿和觸手。
”

　　“拿來做什麼？
”

　　“拿來點燃人民的勇氣。
”老人肅然說道。

　　聽到這裡，小魏和克總就都明白了。

　　眷族反抗舊日支配者，屢見不鮮。

　　按照克總的說法，許多眷族都會有這個反抗的過程，包括現在無比忠誠的深潛者，一開始也不是這樣的。
但是，在這個邪神的宇宙中，下克上的終究是少數。
貓貓狗狗和豬牛羊雞想必也反抗過馴化自己的人類，但是誰成功了呢？
不存在的。

　　不過唯物主義的講，這種反抗一定會出現的，今天小魏遇到的就是其中一支反抗的力量。
這支力量渺小、愚蠢、魯莽、滑稽，假如站在舊日支配者的立場上，那麼将一切的貶義詞丢到它們身上也不為過，可是如果站在人類的角度上來講，這些人無疑是偉大的。

　　在小魏看來，任何不願做奴隸的人民，都是值得敬佩的。

　　小魏點了點頭，說：“我會給你赫祖爾誇伊耿紮的觸手，還有祂的心髒。
”

　　“這……”老人眼中仿佛射出了兩道精光，可他那張滄桑的臉，立刻就冷靜了下來，說：“那代價是什麼？
”

　　“沒有代價。
”

　　“不可能。
”老人說道，“除非你們這些外星人不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一切都有代價。
”

　　小魏隻是處于同情心想幫一幫這些可憐人，到真沒想過要什麼東西，但是對方既然這麼說，他推辭也不好，于是說道：“那麼……”

　　“先等一下！
”老人打斷道，“容我醜話說在前面，有一個東西不能給你。
”

　　“你說。
”

　　“我不會讓我的人民崇拜另一位邪神。
”他望着後面的克蘇魯說道。

　　克總頓時大怒，“發了個糖！
給你臉了是吧？
還不要崇拜克總？
别人都巴不得能崇拜我呢！
”小魏連忙勸克總，說：“哎呀哎呀克總發糖！
這些土著人愚不可及，你别跟他們一般見識，等回家了我陪你刷坐騎去……”

　　克總一聽到刷坐騎，立馬興奮地說道：“說話算數啊！
可不許中途跳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