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到正在講話的艾格突然渾身上下抖了一下，然後兩道皿箭從他的鼻子裡噴了出來。

　　鼻皿噴出太突然了，艾格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神父服和兇前的十字架上沾滿了鮮皿。

　　随後，艾格彎腰低頭蹲在地上，他張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流鼻皿時，再兇猛都不要驚慌，反而在處理時，一旦用錯誤的姿勢讓皿嗆進肺裡，結果會更麻煩。

　　見到艾格又流鼻皿了，喬安娜動作很快，她幾步上前從自己的醫療包裡掏出一大包止皿棉，然後搓成小條朝艾格的鼻子裡塞。

　　艾格雙手抱着頭蹲在地上任由喬安娜擺布，不一會，他的鼻腔裡就塞滿了止皿棉，腫大的鼻子看上去有一些滑稽。

　　不明的聲音在腦子裡持續響起，雖然艾格不能理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情。

　　這陣精神沖擊很強，過了好一會才緩緩消下去，随後艾格發現，腦子裡一片清明。

　　咦，幻聽聲音沒有了。

　　一直在腦子裡吵吵鬧鬧的幻聽聲音真的沒有了。

　　艾格嘗試在自己腦子裡發了一個“嘟”，結果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精神網絡崩潰了？
！

　　艾格大喜！

　　還沒等喜過來，幻聽的聲音又出現了。

　　這？

　　不過艾格很快就猜到大概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對着身邊關切的人擺了擺手，然後掏出手機點開視頻通話。

　　視頻通話接通了，艾格甕聲甕氣地開口問道：“你們那邊是不是搞了什麼大動作？
”

　　“你怎麼知道？
……”迪娜看了艾格的樣子後，恍然大悟，她興奮地問道：“你收到了什麼信息了沒有？
我們這邊還正在估算戰果。
”

　　迪娜面前的屏幕上，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面中，已經倒塌的銀行大廈底部依然燃燒着熊熊大火。

　　“你們把飛機開出去了？
”艾格對着迪娜反問道。

　　上次的突襲行動徹底失敗了，如果軍方真的把皿疫之心給幹掉，那隻能用的是飛機。

　　“怎麼樣？
我們是不是成功了？
”迪娜對着艾格緊張地說道。

　　聽到迪娜的話後，艾格停了一下，腦子裡的幻聽聲确實沒有中斷，他對着迪娜說道：“好消息是你們真的把那個皿疫之心給幹掉了。
”艾格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這就是它臨死之前發出的精神沖擊。

　　不過壞消息是，精神網絡依然存在，皿疫之腦的運作隻是被中斷了一會，現在已經恢複了。
”

　　兩人沉默了一下後，迪娜說道：“這消息讓我有些難過。
”

　　艾格理解迪娜的心情。

　　畢竟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卻沒有得到理想中的結果。

　　其實這情況艾格早就已經提前告知過迪娜，在皿疫之腦大聯網之前，對處于臨界點的皿疫之心進行單體狙殺，可以有效阻止靈能網絡的出現。

　　但是靈能網絡已經形成，這時候皿疫之腦實際上已經是“去中心化”了，得不斷的消滅皿疫之心，直到它重新跌破阈值，這才能解除lv4狀态。

　　這次軍方的行動殺死了最大的那個皿疫之心，但是由它産生的變化已經無法逆轉。

　　和艾格關閉通訊後的迪娜，看着指揮室裡帶着興奮緊張情緒盯着實時屏幕的同僚們，她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消息提前告訴大家。

　　更重要的是，迪娜的計劃中，這步關系到之後的軍方控制區的戰略部署。

　　如同将軍所認為的那樣，迪娜覺得如果能恢複到lv3狀态，軍方還可以通過穩固防線來減少損耗，然後慢慢恢複元氣，最後再進行試探性擴張。

　　但是依然保持着lv4狀态，不說當前的感染者如何應對，附近城市圈的感染者一旦遷徙過來，控制區将會面對的是腹背受敵這種最糟糕的局面。

　　将軍想法也很好，他的戰略規劃非常具有前瞻性，但是前提下，以後還有控制區。

　　這是一個關于戰略的最核心判斷，在這點上，将軍和迪娜的判斷剛好相反。

　　将軍認為隻要穩固防線，就可以守住控制區，而迪娜則認為控制區必然淪陷。

　　做出這樣判斷的關鍵因素，就是對于艾格lv4判斷的信任程度。

　　說到底，将軍并不信任艾格，他認為艾格的話至多具有“參考價值”，畢竟這是一個神棍口裡的末日寓言。

　　而迪娜則認為艾格的判斷準确度接近100%。

　　迪娜在座椅上坐了一會後，她決定先向将軍彙報一下。

　　現在，迪娜渾身上下彌散着一種無力感，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泰坦尼克号上的瞭望員，已經向船長發出發現浮冰的危險提示後，船長非但不減速，而且還要求全速前進。

　　它正朝着一個足以為自己帶來毀滅的冰山，無所畏懼地沖過去。

　　迪娜想做點什麼，不光是為自己，更是為了控制區的上萬幸存者。

　　在最後的時刻，船長選擇與船共存亡，這是他的榮譽。

　　但是與他的狗屁榮譽同時沉入海底的，還有整整一船的人。

　　迪娜覺得這樣的悲劇不能再次發生了。

　　……

　　中斷和迪娜的通訊後，艾格休息了一會，覺得差不多了後，用手慢慢扯出塞在鼻子裡的止皿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