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藍星到火星,在起源基地的技術加持下,這已經是一段十分短暫的距離。
當這個銀色的龐然大物逐漸消失在大氣層間的時候,阿爾法也以播報的形式将這一則消息發送至STH中。
此時此刻,STH中的絕大多數研究人員們,都不約而同地來到STH之外,或者是在樓宇間的窗戶旁邊擡頭看向這片湛藍的天空,一道細小的影子正拖着雲線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這是一個極為短暫的過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見,但有幾個女學者們甚至都是眼眶泛紅,互相摟着肩膀,雖然相顧無言,但都能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出些許東西。
誰都知道這是一條有去無歸的旅途,雖然說在先前被發送到火星上的兩位華國宇航員已經被送回了藍星。
但這個過程依舊是發生在渺小的太陽系中,丁楠小隊此次要前往的區域,可是數萬光年之外的另一片陌生的星系。
人類何曾想象過那片世界的景色,即使是一顆極其類似藍星的類地行星,但潘多拉星或許也是像藍星一樣,是那片星系中僅存的一個幸運者,在那片龐大的未知星系中,更多的應該是沉睡在冰冷和黑暗中的寂寥星球,它們就像是被整個宇宙抛棄的悲慘人士,在同一個地方,獨自等待了成千上萬年的時間。
這樣的事情在宇宙中無時無刻都在發生着。
這些已經為藍星航空事業奉獻一切的研究學者們自然明白這一道理,所以悲傷隻是短暫的,此時此刻,在他們的眼神深處,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敬重和祈禱。
祈禱他們能夠安全着陸,見到另一片星系的光芒。
于晗久久地望着天空,實際上這艘運輸火箭早已經消失在了所有人的可見視線中,但他還是不願意移開目光,仿佛想要用眼神穿透這朦胧的白雲,将自己的靈魂送到數萬裡之外的宇宙間。
他也萌發過想要加入這隻小隊的想法,但于晗很清楚,這種想法也隻能想想而已。
以于晗現在的身份和年齡,他根本沒有資格加入這隻遠赴異星的小隊。
如果讓于晗再年輕二十歲,他無論如何都要去嘗試一下。
于晗微微側了側頭,因為他仿佛聽見了身邊之人的歎息,雖然十分細微,但于晗還是十分敏銳地捕獲到了這個聲音。
“怎麼了?
心動了?
”
于晗扭過頭繼續看着天空,平靜地問道。
“那當然了老師,你還不懂我嗎?
”
林祿也笑了笑:“都說飛蛾撲火,我倒是挺羨慕飛蛾的,至少沒有那麼多值得牽挂的,沖就行了,大不了下輩子變成繭再來。
”
“所以我們不是飛蛾,我們是人。
”
于晗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别說這些文绉绉的哲學話了,你老師要是再年輕二十歲,就跟你一起上了。
”
“我要是在我爸面前說這種話,他肯定得給我一個大逼鬥。
”
“那肯定,我要是你爸,我現在就得給你一個。
”
于晗看了林祿一眼:“英雄不是誰都能當的,有些人可以當這個世界的英雄,但是有些人必須當父母,子女,朋友的英雄。
”
寬厚的手掌拍了拍林祿的肩膀,林祿的瞳孔中似乎還殘留着絲絲流雲,他的視線不曾離開過天空,腦中仿佛有萬千思緒奔湧着。
曾幾何時,林祿也是一個有着天馬行空幻想的小青年,似乎每個男孩跨過二十歲的年齡,他總會在這個世界的撫摸下開始變得溫柔且沉穩。
林祿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也回不到藍星,自己的爸媽和朋友會傷心成什麼模樣。
想到這裡,他便愈發對丁教授,以及來自各國的小隊成員們感到由衷的欽佩。
他們是在家人朋友的支持下踏上旅程,這等深明大義平常人根本難以理解。
也不會有多少人會去思考,如今藍星依舊能夠維持現在的平靜生活,是靠着多少研究人員的默默努力,如果沒有STH和聯合組織,這顆星球早已是亂成了一鍋粥。
絕大多數的普通人隻是會繼續專注于自己的生活,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在缥缈的太空之下,是樸實的生活。
并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懷着一顆無畏的心去抛棄小家,奉獻大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未來。
于晗也不例外,他想看到林祿娶妻生子,自己的母親能夠安詳晚年,這顆美麗的藍色星球能在他們的努力下靜靜旋轉着。
他唯一能做的是為負重前進的英雄們緻敬。
“我明白,老師...”
林祿喃喃念道,終于移開了目光。
銀色的運輸火箭在上升的過程中不斷脫落着,逐漸變成了一個修長的棱形飛船,在離開藍星的近地軌道後,推進裝置重新啟動,運輸火箭瞬間便化作了一道光影直奔火星而去。
此時,在這艘運輸火箭内,兩台執法官正安靜地待在兩側,丁楠在休息艙内保持着穩定的呼吸,他的興奮視線時不時掃向兩側,這片操控室内的場景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好奇。
在飛船升空的階段,丁楠能明顯感受到一股龐大的壓迫感,但這種感覺隻是轉瞬而逝,這艘飛船内的某種特殊裝置似乎能完美消除如此強烈的反重力,直到丁楠終于脫離藍星的重力約束,來到宇宙中,箍住自己身體的軟帶正在自動解開。
當三條軟帶全部收回的時候,丁楠的身體正在不受控制向上漂浮,其中小隊成員也從各自的休息艙中飄出,數雙眼神交織,均是讀出了彼此眼中的一絲興奮。
兩位女性隊員分别是:來自M國的環境學家,布蘭達·奧茲,和植物學家,科妮·倫納德。
另外兩位男性隊員分别是來自熊國的伊萬諾維奇和阿曆克賽,他們兩位均是資深的機械工程室,曾是同僚的他們決定一起加入這支史詩級的小隊,共同去探索這片宇宙的未知。
“丁,我們需要向阿爾法先生反饋情況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