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盡管艾德蒙總督本人并不是一個合格的情報工作人員,但給他寄來信件的人一定是搞情報的老手。
信件本身采用了特殊墨水書寫,隻要沾水就會迅速失去所有字迹。
但大概是因為時間有限,或者是艾德蒙總督自己并不确定應該用什麼方式進行銷毀。
于是他自作聰明的采用了兩種銷毀方式——撕毀和泡水。
撕毀的部分一共有六張紙,紅衣郵差們同時也在一旁的花瓶裡找到了剩下的六張紙。
泡水的紙張被一位蒸汽騎士用好幾層白色絲巾裹了起來,然後提前送回到了紐薩爾紋章管理處,不知道技術部門能不能識别出上面究竟寫了些什麼。
但用六千金鎊換來的六張紙片,卻已經足夠杜桑德震驚的了。
從信件上的用詞和語言判斷,這封信來自于奧林的某個“機關”。
而這個“機關”對于紐薩爾的總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充滿了鄙夷”。
信件甚至沒有遵循帝國書寫信件的習慣,在信件中稱呼總督為“閣下”,而是直接稱呼為“你”。
六張紙片上最長的那行字是這麼寫的——【你如果不像被紐薩爾的那群賤民吊死在……】
後面的部分被撕掉了,但杜桑德可以肯定,被撕掉的詞彙大概率是“路燈”或者“行道樹”之類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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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其他證據和管家以及下人們的證言大概進行推測,不難得出這麼一個“情景”。
在奧林的某座建築物内,一個用左手寫字的中年男性手持雪茄,在煤氣燈下,用特殊墨水寫了這麼一封信件。
他是個老煙槍,至少有二十年以上的煙齡,而且口臭嚴重。
這封信件以帝國礦業聯合體的渠道,從奧林發出。
并且這封信在奧林郵政系統裡完全沒有經過耽擱或者分揀,直接就進入了最高等級的郵件包裹裡。
這封郵件和其他的文件以“最高優先級别”的等級,穿過遙遠的星海,抵達了紐薩爾的星際降落場。
随後被真正的綠衣郵差們快馬加鞭送到了總督府邸。
考慮到總督大人每天早上八點才剛剛起床,并且需要長時間進食和清洗……這份郵件恐怕是淩晨就已經送到了府邸。
換句話說,這封郵件是在前一天就被寫好了的。
杜桑德放下了手裡的情報分析報告,皺着眉頭半天一句話都沒說。
過了大約一刻鐘,他才擡頭對塔瑪拉女士問道,“這份情報,是什麼人分析出來的?
”
“處裡的分析權威。
”塔瑪拉女士低聲說道,“整個分析處提審了那個總管八回,反複用刑逼問了幾十次。
他的口供肯定沒有問題,分析處本身也沒有什麼意見分歧。
”
“讓分析處的人把嘴都閉緊了。
”杜桑德重新靠回到了自己的沙發裡,臉色鐵青。
毫無疑問,有一個名為“機關”的組織策劃了這一切。
他們在前一天就已經準确掌握了伯恩和拉法耶特的行蹤,并且做好了暗殺準備。
伯恩和拉法耶特的目的是共同前往奧林,觐見皇帝陛下并且證明忠誠。
因此他們在抵達了奧林之後必然始終會在一起——至少伯恩肯定不會讓拉法耶特侯一個人行動。
因此,“機關”的襲擊發生時,伯恩和拉法耶特侯肯定就在一起。
而他們先殺死了伯恩,并且将他棄屍在了距離奧林星際降落場不遠的森林裡。
殺死伯恩并且棄屍森林的目的尚不可知,但拉法耶特侯當時應該還活着——如果拉法耶特侯死了,那劫船襲擊應該馬上發生,而不是在伯恩死亡了幾個小時之後。
侯爵不可能一個人完成劫船襲擊,整個襲擊過程中必然有一批死士配合他的行動。
等待的幾個小時可能是在調動死士進入需要被劫持的船隻,也有可能是其他目的,這個目的究竟是什麼,杜桑德現在還分析不出來。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個機關要麼對奧林的紋章管理處極為熟悉,甚至對奧林艾卡擁有強大的影響力……要麼這個“機關”就是可以指揮命令整個奧林紋章管理處的大人物。
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的杜桑德沉默了半晌,他沉默的看向了天花闆,幽幽地、自言自語似的問道,“陛下……何故造反呐?
”
當證據排除了所有可能之後,無論剩下的結果有多荒誕離奇,它都是最終的答案。
而發生在奧林的事情隻有一種可能——機關得到了皇帝的授權,甚至那位19歲的皇帝可能就是機關的頭目。
證明如下。
首先,機關對于皇權在紐薩爾的代表毫無尊崇之意。
這也就意味着……機關要麼是反賊,要麼是更高層次的皇權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