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上輩子的法律規定,羅森公司很有可能能夠得上是“黑惡勢力”團夥。
而杜桑德自己……可能會被認定為其中骨幹甚至保護傘。
好在這裡是帝國,是法律規定複雜到基本沒有人能看懂的神奇國度。
隻要羅森和他這十五名小夥伴平時别招惹到貴族,或者幹脆腦子一熱決定反叛皇帝陛下,杜桑德要保護他們倒是确實不難。
向平民出售安全服務,這其實算是個苦力活。
真正的“聰明人”,是在向平民們出售“我不會來找你麻煩”的承諾。
沒有幾個人會為了每個月幾個先令的小錢,去直面匪幫和小偷以及敲詐犯的報複,這實在是一筆非常不劃算的生意。
但是羅森不懂,或者他不想懂。
他是體會過敲詐的——那些匪幫很清楚你最脆弱的地方是什麼。
他們會肆無忌憚的向你施壓,并且索要高額的“賠償”。
羅森的祖母很清楚這裡面的花招,她堅決不許羅森和恩裡科老大手下的人有接觸。
這樣的賠償是不會有盡頭的,隻要他們嘗到了一點好處,之後就會更加瘋狂的壓榨受害者。
直到對方交出自己最後一枚半便士硬币,然後被逼死為止。
匪幫是欺軟怕硬的典型,他們更喜歡用簡簡單單,甚至輕松的方式來壓榨平民。
不到最後關頭,匪幫也不願意拿着刀槍和人拼命。
輕松的逼死對方然後拿走全部财産,這多省事兒呀?
羅森是個年輕人,是匪幫的受害者,同時還行大運似的得到了杜桑德的幫助和照顧。
最重要的是,杜桑德曾經叮囑過他要“加強工廠的安保設計,設計千萬不能被人偷了”。
這可是恩人和貴族老爺的囑咐。
于是,這家公司就擁有了十五名護衛。
為了支付這十五名護衛的薪水,羅森幹脆接下了周圍幾十戶人家的安保委托——自從恩裡科老大的二層樓被樞密院的護衛們徹底炸平之後,半個工業區就陷入了“無政府”狀态。
雖然還沒有惹出什麼大禍,但一天之内七八家被人入室盜竊,這實在是太吓人了。
現在,羅森公司的業務蒸蒸日上。
每天都有新的安保委托訂單主動送上門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安保公司必須的警務處備案居然辦的極為順利。
警務處的管理登記副處長甚至親自坐着馬車,把登記好了的證書送到了羅森手裡。
副處長甚至還非常親切的對羅森說,警務處有一批準備淘汰掉的警務裝備。
而羅森公司可以用一個非常合适的價格把它們都買下來。
羅森同意了,他理所應當的認為這是副處長先生正在索賄。
于是他向副處長先生遞上了複合常規行情的三十金鎊。
副處長先生看到金鎊的表情有些奇怪,不過他還是大笑着收下了信封。
副處長先生說,送貨的馬車第二天就到。
如果可以,他希望杜桑德勳爵能夠一起出席交接儀式。
這就是羅森給杜桑德寫信的主要目的了——他邀請杜桑德第二天中午來參加交接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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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這些東西都是三十金鎊買來的?
”杜桑德站在鐵皮房門口,看着堆滿了半個院子的闆條箱,目瞪口呆。
羅森也很震驚,但他現在沒工夫感慨——杜桑德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答呢。
“确實是……三十金鎊。
”羅森揉着自己的腦袋說道,“我剛剛專門去問了一遍,還讓會計對了賬以确保我沒有記錯。
老爺,确确實實是三十金鎊。
”
“三十金鎊,你買到了八十支步槍、十萬發子彈、六百雙靴子、一百五十套風衣、三百二十條警棍、還有上千副手铐……”杜桑德看着自己手上的清單,一個頭足有兩個大,“而且……你不是說這都是淘汰的設備麼?
為什麼這些玩意連箱子都是新的?
”
羅森無辜的看着杜桑德,半天之後小心翼翼的試探性回答道,“這個事情……會不會和老爺您有關系?
”
“我才十歲。
”杜桑德瞪了一眼表情有些忐忑的羅森,“這副處長又不是我家的父親大人,就算是我家的父親大人,也不會用六百雙全新的靴子給我當零花錢的——他隻會讓我扛上一支步槍然後出去跑步。
”
“但是……老爺,沒有其他可能了。
”羅森攤了攤手說道,“這些物資加在一起至少值兩百金鎊。
總不能是副處長先生突然一下精神錯亂,覺得我長得像他的私生子吧?
”
兩個十歲的小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實在是想不出這天上掉下來的牛排到底是怎麼個生産過程。
“老爺,副處長之前跟您說了些什麼内容?
”羅森決定做最後一次努力,“這很明顯是副處長給老爺您送的禮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