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夜幕降臨,救生艇上卻已經沒有人說話。
也許是又累又餓,也許是白天的太陽太過于灼熱,此時的李奇癱倒在駕駛座的靠椅上,有氣無力地盯着前方,伊蓮娜挨着林清心,兩人都半倚靠着對方,幹裂的嘴唇上泛起了白皮。
李滾滾仍然在機械地劃着船,嘴巴卻閉的緊緊的,生怕多說一個字就會突然失去全身的力氣。
“鲨、鲨魚。
”
李奇忽然說道,無力地擡起手指着前方道。
李滾滾站起身,仔細看了看前方,果然看到船頭前方的水面上,有一個三角形的東西正從船頭前快速的遊過。
頓了頓,他忽然大笑起來。
“天無絕人之路,這下有吃的了。
”
李滾滾笑道。
伊蓮娜白了他一眼,道:“我們都不會水,怎麼抓鲨魚?
”
李滾滾卻走到駕駛艙,抱着李奇的腦袋看。
“滾滾大爺,你要幹嘛?
”
李奇無力掙脫李滾滾那鋼筋鐵骨一般的手臂,隻好掙紮着問道。
“别動,乖乖的,我看看你的傷疤......”
李滾滾邊說邊伸出一根手指在李奇頭頂上一戳。
“啊......”
李奇慘叫起來。
可還沒等他叫出第二聲,李滾滾已經抱起了他,把他整個腦袋都沒在了水裡。
正當林清心掙紮着坐起身想要阻止他的時候,下一秒,他又将李奇“拔出”了水面,放回到駕駛艙的座位上,然後操起船槳立在船頭,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伊蓮娜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奇像喝醉了一般,邊幹嘔着邊伸出手在喉嚨裡摳來摳去。
林清心又躺了回去,對伊蓮娜道:“他想用李奇博士的皿引鲨魚過來。
”
伊蓮娜:“......”
過了幾分鐘,隻見李滾滾大叫了一聲:“還想跑?
”
緊接着将手裡的船槳猛的向水裡砸去。
水花四濺之中,卻見李滾滾驚訝的舉起手裡的斷漿,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斷漿處。
林清心笑了起來,道:“滾滾啊,鲨魚遊動的速度很快的,又有水面隔絕,況且水裡有阻力,你很難打到它們......”
話音未落,卻見黑暗的海面上忽然騰空而起一條巨大的黑影,隻向着駕駛艙的李奇而去。
“來得好!
”
李滾滾大叫了一聲,伸出斷漿在空中一戳。
“噗嗤!
”
一聲之後,隻見李滾滾緊跟着大叫了一聲:“小李奇,快讓開。
”
還沒回過神來的李奇一個激靈,急忙向着一旁的座位撲了過去。
下一秒,一頭龐然大物連帶着船頭的李滾滾,“哐當”一聲砸在了駕駛位上,把整個駕駛位都砸的塌陷了下去。
緊接着一條巨大的魚尾猛的向駕駛台扇了過去,瞬間便将駕駛台砸的四分五裂開來。
李奇抱着腦袋趴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隻聽到“砰砰砰”的聲音不斷,從咯吱窩的位置看過去,卻見李滾滾正用自己那龐大的身軀壓着一條不斷扭動着身軀的鲨魚。
李滾滾一隻手緊握住斷漿,另一隻手卻不停的在捶打鲨魚的頭。
而鲨魚那張大嘴正對着李奇,兩排尖利的牙齒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的李奇翻過身,操起起被魚尾打掉的方向盤,死命的擊打鲨魚的鼻頭,一下兩下,一直打了十幾下,鲨魚才停止了掙紮,隻有魚尾還在輕輕的擺動着。
丢開方向盤,李奇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癱倒在座位上,對扔在捶打着鲨魚的李滾滾道:“滾滾大爺,别打了,打鲨魚要打鼻子,打它的身體沒用的。
”
李滾滾這才丢下手,看着一動不動的鲨魚,大笑了起來。
......
......
李奇剝下一塊鲨魚肚子上的肉,獻寶一樣地跑到船尾,遞給正在劃船的李滾滾。
李滾滾卻瞪了他一眼道:“先給林丫頭,沒看到她是病人嗎?
”
“呃......”
李奇有些尴尬地轉過身,将魚肉又遞給林清心,不好意思地道:“林助理,不好意思,在薩米族,打到獵物是要先給長輩,所以......”
“沒關系。
”
林清心笑着接過肉,又有些奇怪地問道:“李奇博士,你昨天說要找滾滾,今天又說他是你的長輩,什麼情況啊?
”
李奇幹笑了兩聲,敷衍道:“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嘛,都是李家人,滾滾大爺年齡又那麼大了,對他尊敬一點是人之常情,對,人之常情,哈哈哈!
”
林清心“哦”了一聲,倒沒說什麼,伊蓮娜卻盯着李奇翻了個白眼,道:“好像你年齡大一點吧?
再說了你是薩米人,人家是華國人。
你叫李奇,李奇是名,又不是姓。
”
“你......”
李奇正要說話,卻聽李滾滾不耐煩地說道:“快去割肉,你滾滾大爺餓了。
”
“好嘞好嘞,馬上馬上。
”
李奇忙不疊地跑回駕駛艙,又割了一大坨魚肉,雙手遞給李滾滾。
誰知李滾滾隻吃了一口,便大叫道:“鲨魚肉怎麼這麼難吃?
”
李奇急忙道:“滾滾大爺,這是生肉,要用力咀嚼,海魚沒有腥味,也不算難吃,再堅持兩天,等到岸了就好了。
”
林清心和伊蓮娜對望了一眼,眼裡都有些疑惑,不知道這李奇對李滾滾前倨後恭,心裡又在打什麼主意?
船上四人,唯有李奇是阿尼的心腹。
而李滾滾這下把阿尼得罪狠了,難不成這李奇是想抓住李滾滾回去邀功?
李奇轉過頭的一瞬間,便看到了林清心和伊蓮娜的“眼神交流”,當下苦笑了一聲,道:“林助理,伊蓮娜部長,我對滾滾大爺真的就隻是崇敬,沒有什麼壞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