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印
也許今天的故事看官們會覺得乏味,也許有人會潛下心來看懂我的深意。
重慶沙坪壩,在早些年大學城還沒有修建好的時候,那裡曾是重慶的文化中心,有很多高中和大學都在這個區域内。
但凡有學校的地方,必然會或多或少的出現一些鬼怪的傳說,盡管傳說很多都是假的,但其中卻有一些是真的。
幾年前的時候,一所學校的德育處處長聯系上我,說他們學校目前正被一個可怕的“傳說”所籠罩,帶來了很多負面的影響,盡管校方和老師多次出面辟謠,但這個傳說在學生間甚至部分教師間流傳甚廣,這個傳說是這樣的。
學校的改建教學樓,以前的學生活動室、舞蹈教室、鋼琴教室統統都被封閉了,某一天夜裡一些學生回宿舍的時候路過這裡的鋼琴室,從琴房裡傳來一陣鋼琴的聲音,門上卻是打了封條的,清場前琴房裡的鋼琴也是搬走了的。
據說有好事的學生爬上門頂的小窗想看個究竟,發現在房間的角落裡隐約有一個背對着門的長發女生在彈鋼琴,學生們吓得趕緊往回跑。
随後把這件事告訴了其他同學後,也許受了太大刺激,回家休息去了。
中國有句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對于大部分處于成長期的學生們來講,這個世界除了科學知識外有太多東西是他們不明白,卻有好奇得不得了的,于是這個傳言越傳越大,越傳越神仙,以至于到後來學生們甚至給那個傳說中的長發女生假設了一個身份,說她曾經是個愛彈鋼琴的女學生,但是由于種種原因,上吊自殺,于是冤魂不散,每隔7年就會重新出現在校園一次。
諸多版本,結果是學生們自己被自己編的故事吓得半死,學也不好好上了,花了錢進學校學知識學做人,卻整天裝神弄鬼,這讓我這種高中念到一半就辍學的人情何以堪。
德育處處長說,之所以找到我,也是聽人介紹,雖說在學校是學科學的,但是由于長期缺乏信仰,人人的内心都有那麼一塊空地,想填進點什麼,好像和多年接受的教育不符合,不填進點什麼,又感覺老是空蕩蕩的。
找我來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傳言出現後,竟然有個在老師裡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師也聽見了,和先前那個學生一樣,停課在家休息。
這時候學校一方面開始進行辟謠工作,一方面又沒有人有膽量來證實事情的真僞,于是本着甯可信其有的心态才找上了我。
聽他這麼說了以後,我對這個事情的态度其實也是将信将疑的,一方面學校原本這類的傳聞就多,但當中絕大多數是學生們以訛傳訛,憑空想象出來,又或者是某個學校的學生因為學習壓力太大,導緻跳樓自殺,然後相關的傳聞就會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太多了,我們的國人就是太過好生是非,好的不傳傳壞的,還一個個傳得有鼻子有眼,就好像自己親眼看到的一樣。
但是你又不能說完全不信,萬一這事情是真的,哪怕那隻鬼并不會害人,它的存在怎麼說也是吓到了人,所以再三思考下,我還是決定親自去查看查看。
見面後,德育處處長趁着上午第一節課的時候學校裡幾乎沒有在室外的學生,帶我從老樹林那邊繞道進了那棟廢棄的教學樓。
教學樓通道兩側的窗戶是南北朝向的,光線不算好,卻能看得見,正是因為這樣的光線效果,才讓這個樓在安靜的狀态下顯得有些陰森可怕,再加上原本那個傳說的渲染,給人感覺真的不舒服。
走到鋼琴教室門口,我感到德育處處長雖然嘴巴上不信加辟謠,但是還是很害怕的,我讓他打開教室門,跟着我一塊進去。
教室隻有一個門出入,靠樓外側是兩扇開合窗,整個教師空蕩蕩,連窗簾都拆去了,隻留下天花闆上的幾個吊燈以及地闆上鋼琴腳久壓的痕迹。
我取出羅盤,掏出紅線準備問路,還沒架勢的時候,有種窒息感撲面而來,我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感覺有些不妙,于是趕忙跟處長說,先出門去,處長顯然是被我的舉動給吓到了,我比他年輕至少10多歲,因此他也有可能覺得我是在忽悠他,故意吓他,可我真沒時間來跟他解釋這麼多。
像這種還沒開始問靈前就主動讓我察覺它的存在,并且那意思顯然就是“離開這裡,别管閑事”一樣,14年來,我隻遇到過三次,而這就是第三次。
退出教室後,我才稍微能夠冷靜一點,我已經相當确信這次的确是鬧鬼了,真不是學生在亂傳。
憑借着經驗整理了一下思路,依舊判斷不出這個鬼魂到底是善是惡,于是我對處長說,要他告訴我有關這個鋼琴教室發生的一切。
回到他辦公室以後,他又打電話叫來了幾個老教師,加上我總共5人,關上門,開始找尋這個鋼琴教室的故事。
幾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幾個人把自己知道的都講了出來,從他們的談話裡我得知了兩個重要的線索。
第一是這個學校以前曾經還有一個姓趙的專門教鋼琴的器樂教師,後來辭職,目前在北碚一所學校教書,離職的時候差不多40歲,現在已經接近退休的年齡了。
第二是這個學校曾經有一個女學生,鋼琴彈得不算好,卻很好學,但是之後因為生病而辍學,音訊不明。
巧合的是,這個離職的趙老師恰好就是這個女學生的指導老師。
幾位老教師離開辦公室以後,我告訴處長,明天讓他陪着我一起去找這兩個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到了學校,就開始配合處長查閱10多年前的學生入學資料等,找到了這個女生當時登記的家庭地址信息。
從入學相片上看,就是個長相清秀的普通女生,也許是年齡的關系,看到這種青春的面容心裡還是一絲向往。
我和處長開始動身去找那個當時的女學生,可也許是這些年搬家之類的變故,已經找不到現在住在哪了,無奈之下我甚至動用了在戶籍辦的朋友,但是結果查詢,卻是已經因死亡注銷了戶口。
處長覺得可能這個線索就此斷了,而我卻覺得這才恰恰是真正有說服力的線索,總算有一個合理的情況,讓整個事件與亡魂有了關聯。
既然這條路走不通,就必須嘗試着聯系那位當時離職的老師了。
他倒算是容易打聽,趕到北碚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接近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