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靈
2007年接到一筆外地的業務,雇主在電話裡說他感覺身邊常常發生一些奇怪的現象,找過很多人,做法什麼的,這種感覺還是一直纏繞着他,雖然沒有嚴重到影響他的生活,但是也令他非常困擾。
他甚至找過一些開天眼的人,也始終找不出原因,于是抱着試一試的态度,輾轉找到了我的一個同行,可是我那同行在出發前生了點小病,就把這個業務轉讓給我了,說好到時候分兩成傭金給他也就好了。
于是我起身去了泸州。
對于泸州的印象,長期停留在電視台周而複始的酒類廣告,總感覺這個城市會充滿一種酒香味,而對于我這樣一個酒蟲來說,這種誘惑是巨大的,
好在我幹正事期間是絕不沾酒的,否則讓我在這麼個充滿酒香的美麗城市裡行走,我很快就會醉。
這個委托人是個看上去接近40歲的男人,很瘦,頭發卻很長,我忍不住想要問他假發在哪買的,總之發型和體型有點不搭襯。
不排除是八字的關系,他看上去總有些刻意,回想當年我十來歲還在梳中分吼崔健的年代,有個師傅直斷我八字太硬,必須破相方能消災,于是被我爹媽帶着強迫打了個耳洞,也沒見有多大用處,該調皮還調皮,該闖禍還闖禍。
見到這個男人的地方在一條賣很多工藝品的街上,忘了叫什麼街了。
他是一家油紙傘店的店主,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才知道泸州有這麼項傳統工藝。
他接到我以後帶我進店裡,開始泡茶,完了就跟我具體說了說他遇到的情況。
他說他祖上世代是做油紙工藝傘的匠人,老家在分水,那個地方的人很多都靠制作油紙傘維生。
這個男人父母都是匠人,手藝非常好,父親有六兄弟,但是多年前他父親去世了,于是母親開始分家單幹,由于手藝出衆,幾年下來也把店開進了泸州城。
可剛開店不久,母親也病重離世,于是這個男人辭掉在外地的工作,趕回家鄉,繼承家業。
聽他講的一切,像是一場現代大染坊的故事。
他接着說,但是他始終覺得自己身邊好像跟着什麼東西,雖說沒有因此而發生什麼傷害,但是這種感覺纏繞着,始終是不舒服的。
于是這期間找過很多業内人士希望能夠讓他擺脫,卻始終未能如意。
找我來也是為了看看,外來的和尚是不是真的會念經。
但是光聽他這麼說,我還是無法了解到事情的全貌。
于是我開始具體細問一些他所謂“撞邪”的經曆。
有一次他過馬路,突然覺得腳步很重,于是站在路邊伸伸腿,試圖讓肌肉放松放松,正在這個時候,面前一輛車快速駛過,差一點就撞到他。
還有一次,下大雨,他打着傘上街,總感覺自己的手捏不住傘把,于是傘東搖西晃的,他也狼狽的逃回了家。
還有一次在家做飯,不小心刀沒拿穩,掉下來照準了腳上摔去,幸好隻是劃傷了小拇指,一點小傷。
他還跟我說了很多這些雞毛蒜皮不大不小的事情,在他講來,似乎是有一種力量總是在影響他的周圍,想搞又搞不死他,就這麼纏着煩人。
可在我聽來,我卻覺得他的運氣好得讓人咂舌,連續這麼多事件,也都化險為夷,
也是難得。
由于聽了很久都不明白他到底是被什麼纏上了,如果是靈異現象,那麼他所在的屋子裡,就一定有靈魂殘留的痕迹。
于是我需要他協助我,他關了店門,點亮屋裡所有的燈,我和他齊力搬開了放在屋子中央的茶案,讓他盤膝坐在屋子中間。
講明白一些行内規矩後,我用布将他的眼睛蒙上。
這一舉動算是我的忽發奇想,其實沒有這個必要。
隻是我對于這個人的第一印象以及他在描述過程中,反應出對這種未知靈體并不是在害怕,而是極度厭惡,當然我也不能排除是他最近生意失敗,或者是正在鬧感情危機的因素。
于是尋思着有些情況,他不看見也好,事實上我并不知道接下來要做的會引發什麼樣的情況。
無非就是讓這個原本就心煩的男人不再更加心煩罷了。
蒙上他的眼睛,盤膝坐好以後,我拿了一隻茶杯放在他兩膝之間的地闆上,茶杯裡放入一些浸泡過的米粒,取出一支三寸香,點上橫置在茶杯口。
待煙霧升起的時候,我比對着羅盤,跟着煙霧走。
這個方法我必須解釋一下,我們業内叫“請香”,如果房間内有靈魂在,平香是對它們的一種恭敬,如果它接受了你的恭敬,就會來“吃”香,而點燃的香霧氣是連貫的,這樣也就能看着煙霧的走勢,結合羅盤了解到靈魂所在的位置。
雖然這隻是第一步,但是卻能夠掌握到最重要的線索,若非本身十分糾結的靈魂,可以根據了解到的一些情況,做出基本的判斷。
不過這個方法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成功率相對比較低,因為有些靈魂已經失去了本性,就好像養雞一樣,當你撒下米粒,雞就會圍過來吃,吃完後也就走開了,不會像貓狗一樣搖搖尾巴,多少表達一點感激之情。
跟随着煙霧,加之自己經驗的判斷,我确定屋裡的靈魂藏身于牆上挂着牆上,交叉擺放的兩把油紙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