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在街上肆虐着,蹂躏着衰敗的牆與破碎的櫥窗。
天災般降臨的雪如一陣實體存在的濃霧,将整座城市籠罩在壓抑的灰蒙之下。
這裡是武市。
往年若是這時候,絕對不可能是這般的冷,但今年卻有些特殊。
街道上,隻剩下三三兩兩的喪屍,由于肌肉與屍油皆被凍住,如冰雕那般站立着。
實在令人無法想象,已經被凍成了這幅模樣的他們,到了開春之際依舊能生龍活虎地狩獵活人。
面對這樣的喪屍,一般沒人會去理會。
後頸的1細菌無法通過光合作用積累能量,就算切開了這些喪屍的腦殼,也拿不到半顆亞晶。
隻有餓急了的變異老鼠會去撕咬這些活死人,它們的胃帶無需為消化不良而煩惱。
整條街上,除了死寂,還是死寂……
靠在哨塔的觀察孔旁,胡成緊了緊手中的步槍,透過觀察孔的防彈玻璃,眺望着空無一物的冰面。
漫天呼嘯的風雪,以至于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工作究竟是否有意義。
這麼大的雪,聯統區的人真的會來嗎?
這座哨塔建江邊不遠的鐘樓旁的房頂,外面是僞裝用的木料,遠遠地看上去隻像一座破舊的窩棚。
木料的背後則是貨真價實的混凝土掩體,可以遮斷掩體内的熱源與生命信号,也可以抗下坦克炮彈的直射。
躲藏在這樣的掩體中,如果不是被走進了,基本不可能被發現這是一座哨所。
面對着一成不變的景物,胡成打了個哈欠,将步槍擱在了窗邊。
就在這時,風雪呼嘯的街上,漸漸走進了一道漆黑色的身影。
胡成反射性地擡起了槍口,但很快他又将槍口放了下來,反倒欣喜地上前兩步,給那向他走來的那人放下了梯子,将他放了上來。
刺啦一聲拉開了活動門,厚重的防寒服上墜着冰渣,中年男人臉凍的蠟紅,一邊将手中的保溫飯盒擱在了桌上,一邊撤下了幾乎黏在頭上的帽子,罵罵咧咧地說道。
“……特麼的,下次别拿那玩意兒指着我。
要是走火了,你就等着外面那些腦子壞掉的喪屍給你送飯吃吧。
”
“嘿嘿,我這不是例行公事麼?
”胡成迫不及待地揭開了飯盒的蓋子,看着那熱氣騰騰的紅燒肉和白米飯,不由食指大動,也來不及脫去手套便捉起了筷子,胡亂地往嘴裡巴拉了起來。
“去特麼的例行公事兒,你還真認為那些西北方的蠻子吃飽了撐着會跑這來鬧騰?
”彈藥包往地上一放,鄧文傑斜了戰友一眼,扯過一張椅子坐着,從兜裡摸出了一瓶酒,擰開蓋子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
“嘿嘿,那些蠻子能吃飽就不會往這邊跑了……”聞到了酒香味兒,胡成的眼睛頓時被黏在了戰友手中的酒瓶上,搓着手嘿嘿笑了笑起來,“這個啊,老鄧,你看……”
“免談,”鄧文傑擺了擺手,将酒瓶塞回了兜裡,“你站崗喝個屁的酒。
”
“切,你這不也在執勤麼?
”
“我這是工作需要。
”鄧文傑一瞪眼,護住了兜裡的酒瓶,“要不咱倆換個崗位?
你去外面待會兒?
”
“靠!
”
胡成對着這臭屁的家夥筆畫了個中指,在心中連罵了幾句太無恥了,最終還是放棄了讨兩口酒喝的打算。
三下五除二地解決掉了面前的午餐,胡成擡起袖子抹了下滿是油漬的嘴,從凳子上站起身來,提起了靠在桌邊的步槍。
站在觀察孔旁邊,鄧文傑皺着眉頭望着冰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