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出發,祝您旅途愉快。
”
背後微微一緊,張峰感覺一雙看不見的手,輕輕地按上了自己的雙肩。
這雙“手”的力道很輕盈,躺在這經過特殊設計的減壓座艙裡,超重的不适感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
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眼座艙扶手上的屏幕,他從在左上角閃爍着重力指數上,瞥見了1.48G的字樣。
看到這,張峰的嘴角不由挂上了一絲笑意。
身為前星環海軍陸戰隊的士兵,他能夠輕輕松松抗下3G的負載,不是長時間負載的話,就算7、8G的重力他也能硬抗的下來。
上升加速度為重力加速度的一半,最大速度為2公裡每秒,張峰在心裡估摸着計算了下,大概十分鐘出頭的樣子就能結束加速階段。
事實上,結束加速的時間,比他估計的還要稍短一些。
壓在他肩頭的超重感便緩緩松弛,座艙的安全帶鎖定解除,張峰微微扭了扭脖子,與該層的其它乘客一樣,走下座位來到了透明的窗邊,向窗外投出了神往的視線。
“這不可能,”一名歐洲人趴在窗邊,鼻子和抹了膠水似得,死死地黏在了窗戶玻璃上,失聲驚叫道,“這絕對不可能!
穿過對流層和平流層的時候竟然沒有一絲晃動!
這絕對不可能!
除非……除非……”
這名歐洲人猛地看向了天上,瞳孔晃動着難以置信的神色,“除非,這條軌道的受力點根本不在地面,而是在天上?
”
這層世界最高的建築,根本就不是從地面往天上建的,而是從同步軌道開始向下。
這樣一來,整個軌道都因為自身重力而穩定,材料本身的應力作用就足以攜去高空氣流對軌道的影響。
可若是遇上台風等惡劣氣候呢?
迪米特裡相信,星環貿易肯定不會沒有考慮到這點。
然而身為歐空局航天技術專家的他,居然想破頭也想不明白星環貿易是怎麼做到的。
而就在這位歐空局高層的正下方,同樣是一扇窗前。
柳浩天走到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旁邊,禮貌地輕聲問道。
“看出些什麼了嗎?
”
聽到晚輩的疑問後,老人歎了口氣。
“除了令我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美景,以老朽這雙眼睛,也看不出任何的門道。
”
老人的名字叫劉竹生,華國航天科技集團第一研究院研究員,作為華國航天工業的奠基人之一,神州系列火箭便是其參與設計。
這次首通車儀式,星環貿易向華國提供了4個乘客名額,而他便是其中之一。
航天科技集團和華國高層都對他給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夠從這次首通車儀式中學到些什麼,在不濟也摸清些太空電梯的門道。
然而此刻站在這裡,看着那漸漸遠去的雲層,他卻突然産生了隔行如隔山的錯覺。
但很快,他便笑着搖了搖頭,釋然了兇中這份介懷。
雖然身為航天領域的專家,但他的專長卻在化學火箭領域,能憑一支筆杆子解決“縱向耦合振動”這制約華國大型液體火箭發展的技術難題,讓全世界的航天專家都對華國刮目相看,卻不代表他的才能同樣适用于太空電梯。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劉竹生再次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我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美國人、日國人、英國人會将寶貴的機會讓給幾名好不搭邊的作家了。
”
“為什麼?
”柳浩天若有所思地問道。
老人擡起手,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那斑白的發鬓。
“我們需要想象力。
”
一老一少的談論,引起了張峰的注意。
在異國他鄉看見熟悉的面孔,永遠能令人産生親切的好感。
不過他并沒有上前向兩人搭話,而是将視線投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