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是七十多歲高齡,但從這位老人身上卻看不到太多老人該有的穩重。
無論是走路的姿勢,還是走瞅右看的習慣,反倒像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孩。
不過想想也是,江晨自問,要是換自己在輪椅上做了幾十年,說不準會比他更好動。
就在江晨打量着這位老人的背影時,霍金轉過頭,用它那張略顯滑稽的面孔看向了他,語帶調侃地說道。
“那麼執行官先生,有什麼問題的話還是盡快問吧。
你可是一秒鐘幾十萬上下的大人物,應該沒太多時間浪費在校園裡才對。
”
江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沉吟了片刻後,開口問道。
“三十七億年前,你說如果真有文明存在了三十七億年那麼久,他們會發展成個什麼樣子?
”
“這個問題很有意思,你覺得給恐龍一億年,他們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霍金沒有直接回答江晨的問題,而是抛出了另一個問題。
“恐龍算文明嗎?
”江晨反問道。
“螞蟻算文明嗎?
蜜蜂算文明嗎?
天上的鳥有自己的社會嗎?
或許有,隻是我們無法理解,或者從來沒把它們放在眼裡。
”霍金聳了聳肩說道,“傲慢是文明的屬性之一,比我們弱小的成為奴隸,再弱小的成為食物,連食物都當不了的則被視作蟲子。
”
說到這裡,霍金突然咧嘴笑了笑。
“我們很幸運,至少我們的文明引起了我們鄰居的注意,沒有被它們當成可有可無的蟲子無視掉。
”
“你把這稱之為幸運?
”江晨苦笑道。
他倒是更請願那些蟲子們把他當成蟲子,而不是跨越20.5光年的距離來要他的命。
“當然是幸運。
印第安人面對歐洲殖民者至少還有還手的機會,而蟲子會有那個機會嗎?
站住,看,你差點把那個小生命給踩死。
”霍金伸手拉了江晨一把,在江晨詫異的目光下,指了指他的腳下,“沒錯,我指的是那隻螞蟻,如果不是我提醒,你甚至沒注意到。
你不會和它交流,也不會在意它琢磨些什麼,更不會關注它們在築巢工藝上是否出現過技術突破。
”
說着,霍金咧着嘴,蹲下身來,随手撿起了一根枯木枝,放在了一隻螞蟻面前。
那隻小螞蟻對突如其來的障礙物感到了困惑,頭上的觸角來回晃動着,最終它選擇從旁邊繞過去……
“我們一世為人被教導很多常識,但常識往往隻是偏見的代名詞。
”
轉過頭,霍金看向了江晨。
“你覺得它會思考這根樹枝為什麼會擋在他的面前嗎?
”
“你覺得我應該從哲學的角度回答這個問題,還是從科學的角度?
”江晨無奈道。
我不是螞蟻,我咋知道它知不知道這根樹枝會擋在他的前面?
霍金呵呵笑了笑,将頭轉了過去,看着那隻繞着樹枝走的螞蟻,繼續說道。
“和哲學、科學沒有任何關系,如果非要說的話,應該是宇宙學。
”
江晨感覺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下。
“宇宙學?
”
“沒錯。
宇宙學的定義就是對宇宙整體的研究,并且延伸至探讨人類在宇宙中的地位,不能算哲學,當然也不能算科學,但兩者都沾一點邊。
”
說着,霍金又伸手撿起了兩根樹枝,擋在了螞蟻的兩邊,将它圍了起來。
“如果早一個小時來,你剛才應該坐在教室裡,聽我講費米悖論和宇宙篩子不得不說的故事。
但很可惜,你錯過了那堂生動有趣的公選課。
不過現在還不算晚,如果你請我吃松果餡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