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鹿一頓,有些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别跟我開玩笑。
”
“誰跟你開玩笑,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站在樓下路燈下面,她的房間正好就在這一面,應該能看到他。
袁鹿起身,拉開窗戶探頭往外看,這個時間樓下不會有人,所以很好找,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燈下面的人。
她腦袋一熱,幾乎沒多想,穿上拖鞋就急匆匆下去。
她輕輕關上門,三步并做一步,幾乎是跳着下樓的。
推開防盜門,盛骁就站在門口,她一把将人抱住,她心裡很漲,有什麼要湧出來似的。
她這會身上就穿了件薄薄的睡衣,夜裡還是有些涼,不過這會她一點也不冷,她隻覺得熱,從裡到外都覺得熱。
腦子也是熱熱的。
片刻,她稍稍穩定情緒,“你是特意趕來,還是路過?
”
“路過。
”他笑了笑,目光在她兇口掃了眼,一眼就瞧出來,裡面什麼也沒穿。
就這麼跑下來。
他把人拉近點,“也不知道穿個外套。
”
“忘了。
”看到他的瞬間,她腦子裡就隻有他了,哪裡還想着别的。
“先去車上。
”
兩人上車,車裡暖和一些。
一上車,盛骁就抓着她親,手也不安分。
袁鹿沒拒絕,她猜測他一會就要回去,所以并不想浪費時間。
兩人膩歪了一陣,袁鹿呼吸變得急促,車内的溫度節節攀升。
不過盛骁沒動,點到即止,隻是摸了摸,最後在她唇上狠狠親一口,就松開了唇,“上去睡覺,等早上我再上去拜訪你父母。
”
袁鹿坐在他腿上,“你特意來。
”
“當然要來,免得你心裡不舒服,到時候不開心我受罪。
”
他看到信息的時候是八點,叫人安排好私人飛機,直達杭城機場,緊趕慢趕還是到一點多。
本打算在酒店睡一下,但還是想着過來見她一面。
明天下午三點多他有事兒,早上見過袁鹿父母就要走。
就沒時間跟她單獨待一會,所以還是過來了。
袁鹿看着他,哼哼了一聲,說:“我這麼不懂事麼?
在你心裡。
”
“不識好歹。
”他低頭,隔着布料,在她熊上咬了口。
他又親了她一會,便拍她屁股,催她上樓。
袁鹿不想動,歪在他身上,“我上去也睡不着,再坐一會。
”
他攔着她,手勾着她的,“忙過這一陣,能空幾天陪你。
”
“沒事,我還是很懂事的,知道你是做正經事,又不是鬼混。
”
他捏捏她下巴,“這麼放心我?
”
“嗯。
”她點頭,“瞧你親我親那麼狠,也不像是在外面瞎搞的樣子。
”
說不到兩句,他又親下去,似乎怎麼也親不夠。
他不算是縱欲的人,對床上那點事兒并不那麼熱衷。
眼下倒是有些魔怔。
“好了,你快上去,再不上去,我不保證一會不會更進一步。
”他壓住竄上來的浴火,揉了揉她的耳垂,“快走,萬一你爸媽知道,會覺得我帶壞了他們女兒。
”
袁鹿還是舍不得走,纏着他,說:“走不動了。
我再待一會。
”
熱戀期大概就是如此,想時時刻刻在一起,隻是大家要工作,不能像大學時候那樣,可以肆無忌憚。
袁鹿一直待到三點,差點在他身上睡着。
一進門,玄關的燈亮着,裴麗坐在客廳裡,不知道坐了多久。
她吓了一跳,半晌才憋出一個字,“媽。
”
客廳内沒開燈,裴麗就那麼靜靜的坐在暗處,整個人窩在沙發裡,如老僧入定一般。
裴麗睜開眼,轉頭看向她,露了個淡淡的笑,“睡吧,很晚了。
我就是睡不着,怕影響你爸爸休息,就在這裡坐一會,你不用管我。
”
她沒有開口詢問她出去做什麼。
袁鹿走過去,主動交代,“是盛骁。
”
她笑了笑,一副了然的樣子,點點頭,說:“我知道。
”
“他最近其實很忙,我不知道他會過來,。
”
裴麗神色平靜,默默無聲的看了她一會,能瞧出來她眼下心裡有多高興,她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袁鹿這樣發自内心的開心。
“你是想告訴我,他很在乎你,就算很忙也抽出時間,千裡迢迢趕過來見你。
你很感動。
”
袁鹿在裴麗跟前蹲下來,雙手搭在她的膝蓋上,仰頭看着她,說:“感動當然是有感動,但其實更多的是高興。
坦白說,走出這一步我也是鼓起了很大很大的勇氣,我知道你們都不會答應,也不看好。
而且,我跟他一起,勢必要影響到二姑,二姑對我那麼好,我知道我不該做影響她婚姻的事兒。
”
“從北城回到海市,當天晚上,我就跟盛骁攤牌,最後談崩,幾乎是撕破臉的程度。
我以為我做好了跟他老死不相往來的心裡準備,可我逐漸發現,其實我很難過,我見不到他,很難過。
這六年,這不人不鬼的六年,他一直都在我身邊,他照顧我,鼓勵我,永遠不遠不近的守着我,給我依靠,給我底氣。
他不是現在才對我好的,他已經對我好了很多年了。
”
她眼眶泛紅,眼裡氤氲了霧氣,可神色是高興的,是愉悅的,“本來,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上什麼人了,我甚至不能像一個正常的女人那樣跟男人生活在一起。
我知道你跟爸爸的心思,所以我就跟自己說,就找一個能讓你們安心的吧,隻要你們安心就可以了。
”
“對不起媽媽,我這次又任性了。
但你放心,我不會再跟二十歲的我一樣,我活過來了,也終于重獲新生,成為一個不一樣的我了。
往後,我會好好的,開心的生活,不會有人再能傷害我。
我知道我跟盛骁在一起,所要面對的困難,就是因為想的清楚,所以我一點也不怕,我相信他,我也相信我自己。
”
她落下眼淚,“對不起媽媽,讓你擔心了那麼多年。
對不起,當年我那麼傷害自己,你一定很難過,日子肯定比我還要煎熬。
對不起,辛苦你了。
以後,我會讓你以我為榮的。
”
裴麗眼圈發熱,拍拍她的手背,說:“我隻想你平安喜樂,不想你再受到半點挫折,平平淡淡一輩子就好了。
”她緊握住她的手,“我就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總是我心裡千般不願意,可既然是你自己決定好的事兒,我隻有支持你,就算你二姑那邊要怪我們,那也沒有辦法,誰讓你是我女兒,而我就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
還有,你們在一起了,除了好好在一起之外,我希望你要好好保護好自己,要多多愛自己,為自己考慮一些,明白麼?
”
袁鹿抿着唇,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這麼多年,其實最苦的還是媽媽。
她很想讓她高興,不想讓她再哭。
裴麗擦掉眼淚,控制好情緒,說:“他還在樓下?
”
袁鹿點頭,“他說,等天亮了再上來拜訪,到時候他就直接去機場,明天下午有個會要開,得趕回港城。
”
裴麗:“怎麼要這麼折騰。
”
袁鹿沒講話。
“讓他上來吧,我把你的書房收拾一下,讓他将就着休息一會。
”
“那我下樓去跟他說。
”說完,她立刻起身,小跑着沖出去。
裴麗瞧着她這熱乎勁,無奈的笑了笑,明明可以打電話,偏要跑下去,以前是個小懶貨,眼下倒是勤快的很,六樓跑上跑去也不嫌累。
她輕微的歎口氣,心裡還是隐隐擔心,怕她像六年前那樣的熱烈,到最後便傷着自己。
沒多會,袁鹿就帶着盛骁上來。
裴麗開了燈,讓他在客廳稍微等一會,便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下書房。
自從袁鹿讀完書,這書房就改成了客房,有一張沙發床。
袁鹿給盛骁倒了水,家裡燈光亮,她才看清楚他的樣子,眉宇間是掩不住的疲憊。
鐵打的人,這樣飛來飛去不睡覺,也會累。
袁鹿小聲說:“你下次不要做空中飛人了,這些我自己能扛得住。
”
“我隻是找個借口想見你而已。
”
他的項目不順利,袁鹿是知道一點,所以她也不想在這種時候,給他增加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