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琳被顧青未打趣得臉上一紅,十足的小女兒情态。
不過聽顧青未如此一說,她心裡倒也确實松了口氣。
她的這個侄女本就冰雪聰明,若是沒有歡姐兒,也不會有她如今的安穩幸福的日子,更不會有她的恪哥兒。
所以,對顧青未的話,顧錦琳天生就帶了幾分信服。
既然歡姐兒讓她放寬心等着,那她安心等着就是了,嗯,待會兒謹之來了之後,她要不要向他道歉呢?
畢竟,她就這樣跑回娘家,連一句話都沒容得他說,好像,也确實很不對……
不過,就算回去了,張家的事還是需要她面對的。
差點做了謹之小姨子的張家小女兒,竟然上趕着要做姐夫的妾,她也真算是見識了張家人的臉皮厚度了。
不,其實她早就應該知道這一點了,若不是臉皮比那城牆都要厚上幾分,張家人這幾年又怎麼會心安理得的用着死去的大女兒的名義向她伸手要銀子呢?
想到這些,顧錦琳心裡就有些恨恨的,要早知道她的銀子能養出這麼一窩白眼狼,她就算把銀子丢水裡也絕不會給張家人拿一分。
這丢水裡,至少還能聽個響呢,給張家人,她現在換來了什麼?
微微皺了皺眉頭,顧錦琳用請教的語氣道:“歡姐兒,你說,這張家的事,該怎樣處置才算最好?
”
顧錦琳沒經曆過妻妾之争,當年常家那表妹根本就沒有與她争的資格,若不是運氣好有了身孕被常老太太和常進州護着,隻怕她早就成了一個可憐可悲的棄子了。
對付張家人,對顧錦琳來說其實很容易。
張家不過是個普通的百姓之家,從前還算得上是有些薄産,但如今被敗光了家底,除了幾個人他們還能剩下些什麼。
就算不借顧家的勢,隻顧錦琳自己,随便伸伸手指,也就能把張家人撚死了。
不過,她卻不能這樣做。
她知道在周謹之眼裡,張家人算不得什麼,隻不過是念着張家大女兒覺得對她有虧欠而已,就算她真的對張家人用了什麼過激的手段,周謹之也不會因為他們而與自己離心。
顧錦琳隻是,不想讓周謹之看到她心狠的那一面。
在常家掌家十幾年,若不是有幾分手段,她又怎麼可能鎮得住上上下下那麼多的下人。
她隻是不想用而已。
想到這些,顧錦琳心裡也覺得頗為奇妙。
她嫁給常進州十幾年,兩人之間也隻是像大部分的高門後院裡的夫妻那般相敬如賓,但與周謹之才成親了五年都不到,她竟然就開始小心翼翼的收斂起自己所有不夠陽光的一面,隻想始終讓他看到自己美好的那一面。
這,大概就是他們之間的夫妻緣了。
顧錦琳并不愚笨,隻要細想,她必定能找到最好的解決辦法,但她這幾年早已經習慣了身後永遠有人作為依靠的日子,所以隻要跟前有比她更精明的人,就總想偷懶将問題丢給别人。
比如周謹之,又比如眼前的顧青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