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會在機場外面的停車場,突然碰到岑青禾一家,商紹城幾乎是趕鴨子上架,所以才會答應請吃飯。
可他始終沒有勇氣再面對岑青禾,已經不單單是生氣,更多的是不想再自找難受。
她不喜歡他,從來就不喜歡,他又何苦送上去讓她虐呢。
隻是商紹城自己都不曾發覺,他雖然氣她氣到極處,恨不能讨厭她,可他卻做不到對她熟視無睹,單從請她家裡人吃飯這件事來說,他以為這是客氣和禮貌,其實從根源上來講,他還是念着她的面子。
如果是真的打從心眼裡厭惡一個人,想要遠離她,那連她都不待見了,又怎會在意她家裡人的感受?
說白了,商紹城不過是換個方式在自欺欺人。
讓餘楚楠代替自己去招待岑青禾一家,他沒有要故意氣她的意思,因為知道就算派個女人過去,隻要岑青禾對他沒意思,看見也不會怎樣。
可是關機,是他内心深處的小恐懼。
他害怕在此期間,突然會接到岑青禾的來電,哪怕是簡單的詢問他為什麼沒來,他也怕自己無話可講。
活了二十五年,驕傲了二十五年,向來隻有他不要的,沒有他求而不得的,可真到了這一天,他會突然驚覺,原來他也不是萬能的。
無論這世上有多少人巴結他,喜歡他,可卻總有那麼一個人,就是不稀罕。
哪怕,他是真的喜歡她,那麼費盡心思的想要接近她。
手機關機,從早上一直躺到下午,實在是百無聊賴,又不想魔怔似的胡思亂想,商紹城出了門,開車來到F。
K。
換上運動的長褲和背心,他發狠似的在訓練房裡打沙袋,做各種費體力的猛烈運動,像是隻有揮汗如雨的時候,内心才能短暫的得到平靜。
訓練房的房門被人打開小臂寬的縫隙,一顆腦袋探進來,古銅色的皮膚,混皿似的一張臉,眼睛咕噜噜一轉,看到不遠處正在踢打沙袋的商紹城。
商紹城從鏡子中看到身後的身影,停下來,他沉聲喘氣,出聲道:“進來。
”
“城哥。
”索性拉開房門,穿着白色半袖的樊塵跨步走進來,他笑着,眼睛像是新月,嘴角兩邊分别有一個可愛的酒窩。
他的身材因為常年鍛煉,所以身形極好,肌肉線條明顯卻不突兀,恰到好處。
一邊往商紹城的方向走,他一邊說:“我剛回來,聽人說你來了有一會兒了,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
商紹城摘下被汗水打濕的手套,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和手上的汗,換了副新的薄皮手套戴上,他面無表情的道:“陪我打兩局。
”
樊塵看不出商紹城心中所想,所以單純的應聲:“哦,好。
”
走到他身邊,拿起新的手套戴上,兩人去到旁邊的格鬥台,不需要什麼形式上的開始,隻需一個眼神,商紹城被汗水打濕的劉海兒,成縷凝在眉宇之間,一雙原本漂亮的黑色眸子,殺氣騰騰。
猛地出拳,他直擊對面樊塵面部,樊塵反應極快,擡手一擋,與此同時,把自己那張可愛又帥氣的臉,保護起來。
樊塵是從商紹城攻擊的力道猜出,他今天一定是心情不爽,可是來不及細想,因為商紹城一擊未中,緊随其後的便是密不透風的一連串攻擊,哪怕是樊塵,也要打氣十二萬分的精神,全力應對。
兩人不是打拳擊,而是散打,手上的手套很薄,方便近身拉扯和摔打。
不過晃神的功夫,樊塵一個防守沒跟上,視線往下一瞥,但見商紹城的手已經抓到了他的褲腰,他連忙伸手去按,可是來不及了,商紹城很擅長打近身戰,腳下一絆,别着樊塵的手一用力,樊塵隻覺得渾身輕飄飄的,下一秒,他整個人被商紹城提起,像是扔麻袋一樣扔到鋪着軟皮的地面上。
‘砰’的一聲,樊塵一口氣沒提上來,連聲都沒出。
“再來。
”腦後傳來商紹城的聲音,樊塵垮着臉,從地上爬起來,再戰。
商紹城今天跟瘋了一樣,眼睛裡都帶着殺氣,樊塵平時就不是他的對手,但好歹十局也能赢個一兩局,結果今兒倒好,滿場隻聽見‘砰’‘啊’‘哎呀’‘城哥,手……“
商紹城在樊塵來之前已經自己練了一個多小時,再加上與職業選手的連番對戰,他渾身上下全都被汗水給浸透了,剛剛擡手去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手臂還沒等完全放下,一滴汗突然掉下來,流進眼睛裡。
他難受的視線一眯,人站在台上,有那麼片刻的功夫,好似脫水暈眩一般,天旋地轉。
樊塵躺在他兩米之外的地方,兇口劇烈的上下起伏,已經被累癱了。
商紹城用胳膊去擦眼睛,可胳膊上也都是汗,越擦越多,累到耳鳴,累到大腦死機,他終于忘了那個人,忘了那些煩心事兒,整個人唯有放大的疲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