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麼幹坐着,各自心懷鬼胎,卻沒有人主動開口說話。
趙高陽隻覺得這輩子都沒有像今日一般尴尬過。
如坐針氈,度日如年。
偏偏言又生頓了半晌,又沉沉開口,神色之間全無半分玩笑之意。
“趙高陽,等我們離開這白馬寨,我會請我爹娘來南景王府提親。
你放心,我孫家雖不是什麼簪纓世家,卻也是青白的大戶人家,這些個納采、問名、納吉的禮節一樣不少。
”
趙高陽越聽越不對,她眉頭緊鎖成“川”,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言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
言又生低咳了一聲,臉幾乎紅到了耳朵根上。
他緊張到喉頭一滾,發出“咚”一聲,似下定了決心一般,反而膽子大了一些。
“你我既然已經拜過了天地,那你趙高陽便算是我言又生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放心,我言又生絕對會對你負責的。
”
趙高陽聽着聽着笑出了聲,她心頭微動,面上卻故意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大氣道:“呆子,你發什麼瘋?
”
“我沒發瘋。
”言又生一字一句,難得的正經,正經到可怕,“趙高陽,我們剛才拜了堂,從現在開始,你生是我孫家的人,死是我孫家的鬼。
不管你說什麼,兩個月後,我會請爹娘去你家提親。
”
趙高陽猛地跳起來,臉色微變,大聲道:“誰要你負責了?
誰要跟你拜堂了?
我要不是為了救你,我堂堂一南境郡主,至于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不都是權宜之計嗎?
你言又生腦子迂腐便也算了,我才不會嫁給你這樣一根木頭!
”
趙高陽越說越委屈,聲音越來越高,“言又生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麼東西,就憑你,也想娶我趙高陽?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
言又生修養再好,此刻也氣得臉色一陣青白交錯,“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
此刻,一道低咳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兩個人扭頭看去聲音來源方向,那張木床下面,顧華杉緩緩的爬了出來。
顧華杉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落在兩人臉上,随後故作輕松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笑道:“這新婚燕爾的,你們兩在吵什麼?
”
“你閉嘴!
”
“你閉嘴!
”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皆怒目而視,瞪着剛鑽出來的顧華杉。
顧華杉笑呵呵的煽風點火道:“你看你們兩夫妻可真是默契。
”
趙高陽氣呼呼的抱兇而立,背對言又生。
随後扭頭看向顧華杉,一雙眼睛像是要吃人,“顧華杉,你不是說在寨子門口彙合嗎?
怎麼躲在這床底下,淨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
顧華杉小心思被人說中,尴尬笑了兩聲,“你看你說話多難聽。
我哪裡見不得人了,我這不是想着白日裡太過引人注目了嗎,等天黑一些,我們再出去。
”
顧華杉一雙眼睛不住往兩人身上看,那是掩不住的八卦火苗。
她幹脆拖了個小闆凳坐下,抓起桌上的瓜子,一屁股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