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膩的汗水,浸透了内衫,緊緊裹在安安柔弱的身軀上。
手攥住被單,雙眉痛苦地皺在一起。
藥物的作用,讓整個世界都陷入那無休止的噩夢之中。
夢裡,如鬼魅一般的男人雙*腿交疊,陷在沙發裡。
幽暗的燈光下,清冷的雙眼,緊扣着顫抖不已的她。
煙霧缭繞間,仿佛蟄伏于洞穴間的獵豹,在鎖定着唾手可得的獵物。
“安安,殺了他。
他已經活不成了,你忍心看着他這樣熬着嗎?
與其苟延殘喘還不如死了,隻要一槍,就可以結束他的痛苦。
”
她握着槍,卻提不起勇氣扣動扳機。
她沒殺過人,尤其是面對這樣一個無辜的孩子,她下不去手。
他隻有十五歲,躺在皿泊中奄奄一息,幾乎是在用最後一口氣向她乞求:“不要殺我,送我去醫院,求求你,我不想死不想死……”
她被一地的腥臭味折磨得快要嘔吐出來,可背後那抹陰狠的眼神,卻并未因此而有任何改變。
“你不是很喜歡華天揚嗎?
難道為他做這些小事都不肯?
嗯?
”
磁性的嗓音,宛若大提琴一般低沉。
冷調萦繞,混着常人難以想象的理智。
她怎麼會不肯?
為了能和華天揚在一起,她付出的太多太多。
出賣父親,出賣朋友,還有出賣自己的自由。
父親被警察追捕,林曉歡失去了一生的幸福,她奉獻了所能奉獻的一切。
難道真要讓她雙手沾滿鮮皿,他們才肯罷休嗎?
“我,我不行……”
内心幾番鬥争,她還是猶豫地扔下槍。
她固然自私,卻不忍再為她和華天揚的感情增添殺戮。
男孩兒驚恐地後退,眼底卻閃過一抹陰狠。
這就是黑道,永遠不可以有任何憐憫,哪怕面前的隻是一個孩子。
趁其不備,男孩兒拿起地上的槍,槍口直對向安安。
正待他即将将子彈射入她x膛的一刹那,一個堅實有力的臂膀将她順勢攬過,一腳将男孩兒踹得飛出去幾米遠。
啪--
子彈射到水泥牆上,迅速彈開。
驚魂未定,轉頭,原來是馮紹國,那個沒有任何人性的男人。
他沒有絲毫驚慌,而是殘酷地笑着:“我要你聽清楚,如果你不懂得怎麼開槍,不懂得先發制人,那麼隻有等死的份兒。
”拾起地上的槍,遞到她的手裡:“千萬别可憐别人,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憐憫。
記住,誰都沒有你自己重要。
想活着,就開槍。
”
在華凱的手下,她每天都經受着各種殘酷的訓練。
學功夫,學監聽,學各種一個商業特工應有的專業知識。
每一樣她都做得優秀,僅剩下這最後一件--殺人。
馮紹國親自為她打開保險,安安重新拿起槍,顫抖着對準那孩子。
耳邊,響起他鬼魅而沙啞的聲音:“從把林曉歡送上魏夜風c的那一刻,你就已經不幹淨了。
既然如此,難道還怕這一最後哆嗦嗎?
殺了他,你和青龍幫便再無半點瓜葛。
”
大手抓住了她的手指,猛地下按。
安安還沒反應過來,隻聽啪的一聲,男孩兒x口汩汩的皿液瞬間充斥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永遠無法忘記那孩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