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強烈,刺得人眼睛不能直視與睜開。
我剛才撲過去抱住龍馬,弄得太陽帽有些歪掉,他不看我,我慢慢松開手扶住帽檐。
菊丸學長被海堂學長拉走訓練了——即使他大喊不願意,但不二學長輕輕柔柔一句“英二你忘了上次比賽你體力跟不上了麼”,就讓菊丸學長瞬間洩氣,跟着擡輪胎去了。
不二周助和他弟弟去比賽遊泳什麼的,結衣更别說了,早和一翔君走了。
雖然早有預料。
隻剩下我們兩個,我按住帽檐盯着他,龍馬依然沒看我。
方才隻來得及仔細看他臉,現在才意識到龍馬隻穿了泳褲,上身是裸着的。
他不說話我也不急:“那就三分鐘之後誇。
”
龍馬:“……什麼?
”
他看過來,陽光下的琥珀瞳帶有透明寶石的意味,好像折射着光,亮亮的。
我一直直勾勾看着,龍馬瞥過來一瞬間觸到我的眼睛又馬上撇下去。
他露出對自己的情緒有點煩躁的細微表情:“……别看我。
”
我哦一聲,繼續看。
龍馬:“……”
龍馬的鎖骨很深,但我見習慣了,也就沒多注意,隻看其他的地方。
龍馬似乎每一寸都有薄薄的一層肌肉覆蓋,不多,但充滿了隐藏的爆發感。
我誇他:“我覺得你運動很好,都是薄薄的肌肉呢。
”
龍馬擡眸,我彎起手臂,做出使力的動作給他示範:“就很結實。
”
他突然嗤笑出聲。
“你那軟趴趴的手臂能擠出什麼。
”龍馬嘲諷。
我:“我隻是示範而已。
”
我看他露出熟悉的傲氣表情,說道:“好了,你該誇我了。
”
龍馬一頓,“哪有你這樣直接索要誇獎的。
”
我:“那我不要你就不會誇了,我又不高興。
”
龍馬:“……你真是……”
他停頓一秒,似乎咽下了什麼話,眼神躲避下一秒卻又不服輸地直直對上我的眼睛。
龍馬:“你……”
我點點頭:“嗯嗯。
”
龍馬語氣幹巴巴的:“你很可愛。
”
我繼續點頭:“嗯嗯。
”
龍馬重新閉嘴了,說完這句話貌似耗費了所有力氣,他放松了身體扭開頭:“所以現在要去遊——”
“等一下。
”我覺得不對,打斷他的話,不滿意,“就這樣?
”
龍馬還反問我:“要不然呢?
”
我譴責他:“起碼得是一句話吧,一個形容詞算什麼?
”
龍馬:“比如?
”
腳底闆的細沙沾上,有點癢,我移動了一下位置,向前走了一點。
沒想到龍馬居然下意識後退了。
我卡住,皺眉:“你後退幹嘛?
我很不高興诶。
”
“唔……”龍馬瞥腳下的沙灘,上面有他留下的腳印,“腳滑了而已。
”
我将信将疑:“好叭。
”
我繼續:“那你再說幾句啊?
”
龍馬也重複:“比如?
”
我想了想:“比如泳衣很可愛,我很喜歡草莓,穿在你身上非常合适……這樣。
”
“哦。
”龍馬應一聲,又幹巴巴說,“泳衣很可愛,我很喜歡草莓,穿在你身上非常合适。
”
我:“……哈?
這不就是重複嗎?
”
我安靜半晌,直覺龍馬說不出什麼其他漂亮的話了。
其實他說“可愛”已經是極大突破,如果是以前估計會說“還行”“一般”“還算可以吧”“問我幹嘛”……這種的。
……如果我沒那麼了解他這一點就好了,現在弄得我自己想通了。
我歎口氣,決定放過他:“好叭,這次就這樣……去遊泳!
”
龍馬似乎是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又恢複成原來的拽樣:“可以。
”
細細的沙子一踩一個腳印,深深淺淺,我往有躺椅和遮陽大傘的地方走,龍馬拉住我。
我被迫停住,疑惑回頭:“怎麼了?
”
龍馬:“你還問我?
不是去遊泳?
”
我了然哦一聲,笑道:“當然啊,所以要先塗防曬霜的嘛。
喏,你看結衣他們。
”
我指指不遠處的結衣和桧山一翔,他們正坐在那裡塗防曬霜,一翔君臉紅得跟要爆炸了一樣,在幫結衣塗背部的防曬。
結衣也抱膝害羞得紅了臉,都沒有說話。
龍馬看過去,沉默片刻:“……你說的事跟他們一樣?
”
我點頭:“是的,快走快走,要被曬化掉了。
”
龍馬不知為何沒有說話,任由我拉着走,原本握着他的手心,龍馬手指虛虛反握,現在他也不自覺攥緊。
我先去結衣那裡拿防曬霜,出來的時候放在她那裡了。
結衣吓了一跳,慌慌張張地給我,一翔君也被吓到,停止了動作。
我接過:“謝謝啦,你們繼續,繼續。
”
龍馬:“………”
以防萬一我走遠了還特意回頭看,結衣他們的确繼續慢慢塗了。
選了一個沒人又陰涼面積大的地方,沒有躺椅,但就地坐下也行。
我坐下,拍拍身邊:“坐啊。
”
龍馬可能是曬厲害了,臉紅紅的,琥珀眸眨了眨:“算了……”
我不滿意:“你坐下。
”
他坐下了。
我在手裡擠了一點白色的防曬霜,擡頭,很遠很遠的海堂學長和菊丸學長正苦哈哈訓練,而不二學長和裕太君悠閑地坐在水果店的門口凳子上吃水果沙冰。
我轉頭:“其實跟我們兩個人出來也沒什麼區别呢。
”
龍馬遲鈍反應了半拍才慢吞吞回答:“因為他們又不像你一樣的低情商。
”
雖然反應慢,但絲毫不影響他說話帶刺。
我一愣,反駁:“你更低,說話都不好好說。
很容易招打。
”
龍馬嗤笑:“但他們不能,因為太弱了。
還差得遠。
”
不,因為他們都很文明地用了網球比賽的方式教訓你,結果失敗了而已。
我沒有說,揉揉手心裡的防曬霜:“你轉過來。
”
盤腿坐下,實際一直身體緊繃的龍馬:“什麼…?
”
我重複:“你轉過來。
我好給你塗啊?
”
“……你說的就是這個?
”他不可置信地微微瞪大眼,下一秒又立刻恢複冷漠的表情,“我不需要。
”
我:“你挺白的啊?
要好好塗的。
”
龍馬拒絕:“我不要。
你給自己塗吧。
”
我盯住他。
龍馬看向别處,松口氣卻又有點點失落的感覺,不過他的情緒表達很細微,不仔細看還以為他在不屑。
……我的錯覺麼?
我繼續:“你要塗,曬傷了就會很痛的。
”
龍馬:“我不會曬傷。
”
我:“……”
黏糊糊的霜還在我手裡粘着,天氣又很熱,我有些急了:“不行!
你要塗!
”
我說話争論一投入就容易靠近對方,因為是鴨子坐的姿勢,所以很輕松地前傾看着他。
龍馬吓了一跳,後傾手撐在後方的沙灘上,貓瞳瞪着我:“你幹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