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一顆眼淚砸在地上。
君妖逸過了會兒才意識到,他哭了。
又哭了。
流淚對于男人來說是軟弱的象征,他連小時候都沒哭過,但現在卻忍不住想哭。
因為他的心,實在是太疼了,蠱蟲撕咬的疼、取皿時刀子刺入的疼,還有被君傾這決絕話語刺到的疼……
是啊,他傷的這麼重,君傾卻一絲動容都沒有。
在審判結束後,他就恢複了那兩段遺失的記憶。
記得君傾當時是怎麼照顧自己,關心自己。
那時,他哪怕是手不小心割了一條小口,君傾都會心疼,會細緻地幫她處理傷口。
可如今他遍體鱗傷,也換不來君傾的一個回眸。
緩了半晌,君妖逸終于恢複正常,他艱難站了起來,嘴角扯出一抹蒼白的笑,“你願意喝藥就好。
”
“此生唯願你平安,除此之外我别無所求。
”
君傾哂笑,“沒有你們,我定能一輩子平安順遂。
”
君妖逸被君傾眼中的冷漠刺的呼吸一滞,拿起空了的藥碗,默不作聲地走了出去。
是啊,如果沒有他們,君傾又怎麼會遭受那麼多苦難。
……
君陌漓見他出來,急忙湊上去,“喝了嗎?
”
“喝了。
”君妖逸強扯出了一抹笑。
“喝了就好……”君陌漓大大松了口氣,這才注意到君妖逸千瘡百孔的上身,“你這一身的傷是怎麼回事?
”。
沉默片刻,君妖逸才把剛才的經過完整講了出來。
“看着我受折磨,她會覺得痛快。
”君妖逸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落寞。
君陌漓無法和他感同身受,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毫不在意。
對他來說,隻要君傾把藥喝了就行。
“這個可以暫時壓制你的蠱毒。
”君陌漓瞧着君妖逸的臉色太過慘白,丢給他一顆藥丸,“我可不是關心你,不過是擔心你撐不上七天,解不了傾傾的毒。
”
君妖逸捏着藥丸,本來不想吃,一想到自己還有取六日的心頭皿,如果撐不住了就不能救君傾,就二話不說地吃了。
苦澀在口腔中蔓延,心上的疼仍然沒有半分緩解,他凄涼一笑,“怎麼還是那麼疼?
”
君陌漓不解,“還疼?
不應該啊,我看看……”
君妖逸避開那隻想給他把脈的手,腳步沉重地離開了。
那背影,看起來格外蕭索。
。
次日,君妖逸一如既往地端着碗湯藥,找到了君傾。
看着沐浴在暖陽中的君傾,他笑了笑,柔聲道:“喝藥了。
”
君傾頹靡地躺在榻上,仿佛一具美麗的屍體。
聽到這道讓她厭惡到骨子裡的聲音,才緩緩睜開眼,支起了上半身。
美目流盼,在玉璧般皎潔的面龐上,如同浸在深海中的兩顆稀世珍珠。
“審判台可追溯時光,那些已經快被我遺忘的過去也會被喚醒。
”
君傾的聲音,帶着惆怅,“如果不是親眼看了,我真不敢相信那一世的我,竟然那麼愚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