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沉睡
南家,南疏遠看着床上氣息微弱的人,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長卿的交代,可是,他知道,自己一旦那麼做了,她就在也沒有一點兒機會了。
他渴望着她能清醒過來,他渴望着她能繼續過回之前的生活。
“司家,雲家都在找她,找到我們這兒隻是遲早的事情,我們需要把她送走。
”
詛咒消除,南風的臉色紅潤了許多。
南家的人,因為忘恩負義,被詛咒了這麼多年。
他們明知道一個人應該知恩圖報,但是,面對絕對的強權,他們依舊沒有辦法避免心生畏懼。
南疏遠不說話。
一面是自己的族人,一面是算得上的朋友。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
“準備車!
”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
看着坐在主駕上的家主,南家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我送您吧!
”
南風終于還是站了出來。
每個人都想好好活着,但是,一個人不能為了活着,不顧其他的一切。
“誰都不要送!
到雲家和司家來人時,你們就告訴他們,人我帶走了。
相信他們也不會難為你們。
”
南疏遠開着車,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裡。
他走後大約半個小時,雲家的人就趕了過來。
看到自己遲了一步,雲辰隻是冰冷的看着衆南家人,倒也沒有為難他們。
冬日,寺裡的香火很少。
整個寺廟冷清,寂靜。
南疏遠把長卿抱進了小院,小和尚早早的就等在了那兒。
“她怎麼受傷了?
”
他隻知道長卿會來,所以,按照師傅的吩咐,左邊的房間一直都在打掃,但是,他沒想到,她竟然是被人抱着進來的。
從此以後,這個小院除了每日送飯菜的小沙彌,平日裡,院門緊閉。
雪覆蓋了整個院子,除了每天必走的那條路,整個院子白茫茫的一片。
長卿依舊呼吸微弱。
但是,身體上的傷在南疏遠一天天的照料下倒好了很多。
外面,最初隻有雲家和司家再找,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陸家也得到了消息,參與了其中,但是,即便再多的人找,依舊是沒有一點兒音訊。
春天,南牆的小草鑽出了頭。
東邊的柳枝也變得柔軟了起來。
桃花開了。
南疏遠一個人坐在院子的石桌邊讀書,小和尚坐在一邊,被太陽曬得打瞌睡。
四月,梅妍去京城大學辦了退學手續。
院裡的老師都想挽留,梅妍歎了一口氣。
雲辰不知道是第幾次進了梅妍的辦公室。
她收到了一筆錢,自己開了一間工作室。
現在,她也算是老闆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
”
梅妍把桌子上的信遞過去。
信是打印的,如果不是末尾的簽名,雲辰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梅妍假冒的。
“她還活着!
”
“她已經消失了四個月了。
”
“我們誰也沒見到她的”
屍體這兩個字,雲辰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他一直以為,她一直在胡鬧,但是,看到奶奶的信,看到她的股份,他才知道,原來,她一直履行當年的諾言。
那個時候,她那麼小。
自己總是逗她,她每一次都特别生氣。
她說“哥哥!
我才不會嫁出去。
即便,我嫁出去,我也會保護你。
”
她做到了,自己卻辜負了她的信任。
梅妍的桌子上,依舊擺着她們的合照。
那張照片是她們剛認識的時候拍的,那個時候,自己一心要把她培養成一個出色的藝人。
她确實出色,但是,自己卻後悔了。
如果早知道今日,她就應該給她更多的時間,讓她陪陪家人,而不是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工作填滿。
看着雲辰的背影,梅妍發了好一會兒呆。
他們所有的人都不習慣她的離開,她以為時間會治愈所有的傷痛。
但是,每天入睡之前,她才發現,有些傷痛時間是沒有辦法治愈的。
那些表面的若無其事,隻不過是不敢表現罷了。
“南施主!
她還要躺多久?
”
師傅曾經說過,自己要照顧她。
可是,她不醒,他就沒法出去玩。
他好像出去玩。
南疏遠看着他那張皺巴巴的臉,笑着摸了摸他的臉。
“出去玩吧!
有我呢!
”
“可是,我答應過我師傅要照顧她的”
“這不是還有我嗎?
而且,她一時半會也醒不了,你玩夠了,也可以回來照顧她。
”
小和尚左右為難,但是,畢竟是一個小孩子,終于還是抵不住外面的誘惑,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南疏遠被曬得昏昏欲睡。
聽到房間裡有響動,以為,那隻調皮的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鑽到房子裡去了。
他推開門,就看到長卿坐在床上,發呆的看着門口。
他愣住了
過了許久,他才關上門,走了進去。
“長卿?
”
“嗯!
”
他那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如果眼前的這個人是柳星,此時,他恐怕就得變成一個殺人犯了。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坐了許久。
“沒想到,這都能活下來!
”
她笑了出聲,但是,那笑容裡充滿了苦澀。
“都過去了!
”
“我睡了多久?
”
“四個月了!
”
“有勞你了!
”
“隻要你活着就行,不然,我恐怕要變成一個殺人犯了。
”
長卿想下地,但是,剛一站起來,人就朝前倒了下去。
長卿想起了那一個瘋狂的夜晚。
利刃劃過手腳。
她不害怕死,所以,痛苦的折磨并沒有把她打倒。
但是,現在,她卻害怕了。
一個失去雙手雙腳,一個毀的面目全非的人,自己要如何面對家人。
“現在的醫療技術這麼發呆,我們明天就回去。
”
南疏遠把她抱着放在床上。
長卿沒有說話,順着她的動作,躺在了床上。
回去?
長卿想着這三年,醜聞,仇恨,爾虞我詐
她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害怕生活,但是,近距離的接觸過死亡之後,她必須得承認,她害怕了。
太陽,曬得小院子泛白。
小和尚坐在大樹下,讓螞蟻爬到一根小樹枝上。
前面,突然出現一個黑影。
擡起頭,才看到,又是一個熟人。
“我可以去你師傅的小院坐一會兒嗎?
”
“不可以!
我師傅的地方誰都不能去!
”
南施主說過,顧施主在這兒的事情誰都不能告訴。
看着那人調轉頭。
他低頭,念了一聲佛号,嘟囔了一句,“師傅,我可不是故意要撒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