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考及格，那就把目标定到80分，想考80分，目标就得定到100分。

　　段然想要的是一個從外到内90分的作品，隻能現在把目标定到120分。

　　他雖然不懂怎樣做出來，但他知道做出來應該是個什麼樣子啊！

　　是的，段然的想法是提前10年左右把ipod做出來。

　　段然有喬布斯聰明嗎？

　　他自己認為是沒有的，那滿分卷子就擺在他面前，他為什麼不抄呢？

　　雖然不比人聰明，但也不至于傻到這份兒上。

　　當然，現在的科技水平，産業化程度，都跟十年後有很大差距，想要百分之百複刻是不可能的。

　　在現有的條件下，能做到七八分像就可以了。

　　反正他有十來年時間，慢慢發展完善呗。

　　“老闆，我們現在連它做出來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怎麼設計外觀啊？
”馮菁他們一點兒電子方面的基礎都沒有，看着一張張原理圖，真是一頭霧水。

　　段然聽完後，沉吟道：“這還真是個問題，這樣吧，你們這幾天先熟悉熟悉ps操作，給周皓他們打打下手，買買飯，等他們設計的差不多了，然後一起商量着來。

　　我明天給你們一個我畫的概念圖，你們就照着這個方向看看有沒有想法。

　　周皓，你們也看看，做元器件布局的時候，也能有個方向。
”

　　“知道了！
”這些年輕人還沉浸在剛剛參加工作的新鮮感中，充滿熱情，鬥志昂揚。

　　等他們被無窮無盡的工作淹沒之後，希望還能保持這份熱情。

　　“老闆，咱們這個項目是不是得有個名字啊？
”吳千遠提議道。

　　“确實該有個名字，都想想，叫什麼好。
”

　　“老闆，叫‘出發’怎麼樣？
寓意咱們公司是從這個項目開始的。
”

　　“叫遊魚，取自遊魚初聽。
”

　　“那為啥不叫驷馬？
驷馬仰秣不也是形容音樂好聽的？
”

　　……

　　一群人吵了半天，也沒吵出個結果。

　　段然注意到一個小姑娘一直想說話，但每次都被别人搶先。

　　“那個……褚蓉，你說說你的想法。
”段然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的名字，這小姑娘存在感太低了，平時一直悶悶的，也不愛說話。

　　“那個，老闆，我覺得叫‘黃鐘’更好，黃鐘是我國古代音韻十二律中陽律的第一律，既有音樂的寓意，也有開始的寓意。
”褚蓉鼓起勇氣，站起來說道。

　　大概是大家都在看她的緣故，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段然點點頭，褚蓉這個想法比上其它的靠譜多了，難得的是，“黃鐘”這個名字還帶着那麼一點點高級感，文青小資什麼的最喜歡這個調調了。

　　“這個不錯哎，你們覺得呢？
”段然問道。

　　其他人也沒意見，他們起的名字是個什麼水平，他們自己心裡還是知道的。

　　确定好名字，把工作交代給周皓和馮菁他們，段然和顧山就進了他辦公室。

　　“顧哥，咱們得趕緊跑供應商了，選不出來合适的零件，周皓他們設計的時候也沒個标準。

　　本來這事兒早就該辦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實在是不擅長和人打交道，怕自己一個人去辦不成事兒，反而把人給得罪了。

　　現在你來了就好了，咱倆人一起去，你負責和人打交道，我負責看他們的産品能不能用。
”

　　本來這事兒段然是想等他把張華騙回國後，讓他和顧山去的。
抱着這種想法，從秋天等到了冬天，他害怕自己再等下去，等到開春了也辦不了。

　　“是該辦了，”顧山說道，“那我這兩天先去高新産業園問問，看看咱這兒有沒有合适的企業，要是沒有，那就隻能往南邊兒跑一趟了。
”

　　段然給顧山倒了杯水，把凳子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騰開，讓他坐下。

　　“能行，不過還是做好去南方的準備，咱看看現在深圳電子市場是個什麼情況。
埋頭趕車也得擡頭看路啊，别費勁吧唧地把東西做出來了，最後賣不出去。
”

　　南方電子市場更繁榮，這是一定的，市場繁榮，競争就更殘酷，那元器件質量和價格肯定比天津有優勢，所以去南方采購更合理。

　　“咱也不了解那邊的市場，難倒去一家一家跑？
”顧山問道。

　　段然搖搖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顧山，“喏，咱們先去這裡，跟他問問就行。
”

　　段然拿出來的是王父給他的那張，顧山當然是知道億利達的，畢竟在摩托羅拉工作了一年時間，多少對電子市場了解一點。

　　顧山看了看名片，驚訝道：“嚯！
你跟億利達有關系還發愁什麼？
而且還是億利達董事長，我以前都不知道億利達董事長叫衛兆麟。
”

　　段然撇撇嘴道：“我有啥關系，托王小青他爸找的。
具體關系怎麼樣，他也沒說，咱們找他主要是問問電子元器件廠家的情況，不用指望人能給咱代工。

　　而且這人還是假洋鬼子，掙着咱的錢，還看不起咱們，要不是實在沒有門路，我是真不想找這人辦事。
”

　　“香江人？
”顧山問道。

　　段然點點頭。

　　“那地方的人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不用生氣。
”

　　“我就是想不通，怎麼被人奴役占領了百十年，還生出優越感來了？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

　　……

　　接下來幾天，顧山把高新産業園區的相關企業逛了個遍，最後結果嘛，和段然預料的差不多。

　　不是價格貴就是質量差，大部分是價格既貴，質量還差……

　　其實把公司開到深圳比天津要好許多，上下遊産業鍊完備，市場成熟，政策支持。

　　那段然為什麼沒有去深圳呢？

　　主要是之後十來年山寨手機對段然造成的影響太深了，而深圳又是山寨手機的大本營，以至于說道深圳，段然的第一印象就是山寨電子産品……

　　當然，段然知道這個印象不對。

　　産業發展初期，粗制濫造和山寨模仿是必不可少的階段，隻是深圳恰巧成為了那段時期，這個産業的最佳選擇。

　　經曆過這個階段，深圳便爆發出強大的創造力，全國大多數科技企業都聚集在這裡，無數新奇的想法、技術在這裡源源不斷地産出，實踐。

　　段然終究是一個自私又膽小的人……

　　所以選擇了天津。

　　他這幾天又勸了張老師幾次，張老師還是沒有松口，不過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抵觸，多少算是個進步。

　　段然下課後就纏着張老師。

　　“張老師，你先跟我去看看我們公司情況，之後在決定好不好？
反正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我們真的特别需要你這樣有專業知識的人才，你也知道我那兒就幾個研究生，一點經驗都沒有。

　　我已經投了百十來萬在裡邊了，你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全賠了？

　　再說了，咱又不用你天天去坐班兒，就是我們那群孩子有成果後，你幫着看看，費不了你多少時間。
”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段然深谙此理。

　　張老師終究沒有抵擋住段然的糾纏，答應和他去一次。

　　“張老師，這是前台，不是我們公司的，但有時候也能幫着攔住幾個推銷的。
”

　　段然盡心盡力地給張老師解說，畢竟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人請來。

　　讓前台記住張老師長相，省得他下一次來的時候被攔住。

　　跟張老師上樓，幾個研究生看見張老師趕緊站起來，局促不安的等着張老師看他們的作品。

　　段然畢竟年紀不大，他們也沒有把段然當成自己老師看。

　　張老師就不一樣了，他們幾乎都上過張老師的課。

　　“别看我，自己做自己的。
”張老師笑道。

　　然後，他就輪流站在幾個學生背後看他們工作，就像考試時監考老師的監考老師一樣。

　　幾個學生戰戰兢兢的，每做完一步，都偷偷看看張老師臉色，點頭就繼續下一步，搖頭的話就趕緊檢查一遍。

　　“你是研究生？
”

　　張老師看到第三個人時，終于忍不住了，語氣中帶着寒意問道。

　　那學生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緊張地點點頭。

　　“上課的時候不好好聽，現在在這裡糊弄人！
你看你這裡……”

　　張老師坐到學生工位上，直接接替了他的工作，每做一步還講解一番。

　　最後，把自己做的全删了，告訴學生自己重新做一遍……

　　四個藝術系的姑娘看得都緊張，話也不敢說，動也不敢動。

　　“張老師，咱們先去辦公室坐坐，讓他們先做着，等今天工作完成了，咱一起看。
”

　　段然把張老師領進辦公室，幾個小姑娘才松了口氣，朝周皓他們問道：“那是誰啊？
”

　　“我們學院老師，還是最嚴格的那一類。
”周皓心有餘悸地說道。

　　馮菁感歎道：“怪不得，能把你們吓成這樣。
唉？
那咱們老闆也是你們老師，你們怎麼不害怕？
”

　　“段老師平常就經常和學生們一起吃飯啊什麼的，而且也沒教過我們，最主要的是他和咱們年紀差不多大，平時倒也沒有見老師的那種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