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腳才剛剛踏上第一個階梯就看見少爺已經自己下來了,心裡頓時一陣歎氣,他現在就算是想提醒他都不行了,隻能偷偷地給他使了個眼色。
何昀越疑惑地看了管家一眼,向父親走過去的時候終于注意到了一點不對勁——他的父親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爸,怎麼了?
”他慢慢地走近,“是不是公司又出什麼事了?
”
何祖成緩緩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沒等何昀越從這個眼神中意識到什麼他便站起身重重地甩了他一個巴掌,指着他的鼻子罵道:“公司出事?
公司出事還不都是你幹的好事!
”
這一巴掌打得極重,空氣中清脆的拍擊聲讓老管家都哆嗦了一下,更不用說直接感受的何昀越了。
他的頭被甩向了一邊,整個人踉跄着後退了幾步才算是穩住了,隻感覺自己的大腦一陣嗡鳴,甚至腦子都蒙圈了一會兒,直到臉上出現火辣辣的痛感才把他的感官給拉了回來。
雖然被甩了一巴掌,但是何昀越卻出奇地沒有任何憤怒的情緒,他心裡隻有無限的恐慌,腦海裡不停地轉着一句話——父親已經知道了!
他知道了他捅傷了季宸甯,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他闖出來的禍!
“你這個混賬東西!
”打了這孽子一巴掌,何祖成仍然不解氣,“要不是今天股東大會鬧到我那裡去逼着我退位,我恐怕還被蒙在鼓裡!
”
何昀越滿心慌亂,聽到這話立刻膝蓋一彎跪了下來:“爸!
爸你聽我解釋!
我不是有意要瞞着你的,我實在是不敢……而且我當時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季家做的……”
沒等他說完,何祖成就重重地踢了他一腳,将他踹倒在地上,手指着他隐隐的有些顫抖:“你現在不敢說?
那你是不是打算等何氏倒閉了再告訴我?
”
“不……不是的爸!
我隻是,隻是不知道怎麼說……”眼看何祖成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忙補了一句,“我打算等您回來了今天就告訴您的!
真的!
”
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不對,何昀越隻能忍了下來,被踹倒後也不敢吭聲喊叫,隻是掙紮着又從地上爬了起來,在自家老子面前跪好表态。
何祖成一聲冷笑,他這些年少有教育兒子的時候,這孩子該不會是看他年紀大了以為他好糊弄吧?
不給他點顔色看看,他就不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你之前不學無術惹禍我也不說什麼,可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不讓你長點記性,說不定你下次會把天捅個窟窿!
”
何祖成冷眼盯着跪伏着的人,寒聲道:“請家法!
”
這三個字落地時似乎能聽見寒冰碎裂的聲音,何昀越登時面如土色,就連管家也略有遲疑:“老爺,這是不是太嚴重了一些?
”
所謂“家法”也就是當年太爺傳下來的一根藤條,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摸起來倒也柔軟順手,但是抽在人身上比鞭子還要疼。
何昀越小時候闖禍的時候沒少挨它的打,但那都是抽兩下就完事了,可照今天這種情況看,老爺說不定會把少爺給活活抽死。
管家在何家三十餘年,何祖成平常也多尊重他,這會兒卻冷眼看了過去:“那就這麼放過去?
”
被這目光一掃,管家頓時明白主子這是嫌自己越了界了,霎時不敢再多話,卻也不忍心看着自家少爺受這樣的苦楚。
就在氣氛沉凝下來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這是怎麼了?
”
幾人同時循聲看去,何祖成微皺了下眉,何昀越與管家眼底則是劃過了一抹喜色。
就見樓梯上正走下來一個打扮素雅的婦人,正微蹙着眉頭看客廳中三人:“昀越,你又幹什麼了?
”
這婦人正是何昀越的母親姚鳳芝,隻是她性格恬淡常年禮佛,對公司中的事一向不怎麼關心——但正因為娶她進門後何氏的生意蒸蒸日上,故而何祖成對這位妻子倒也蠻尊重,兩人幾乎未紅過臉。
何昀越知道母親在父親心中的地位,此時忙道:“媽,我……”
“這個孽子在外闖了大禍,這次若不教訓教訓他,公司都要被他作弄沒了!
”
何祖成卻并未給他機會博取他人的同情心,一句話将何昀越的行為定了性,又道:“我記得你約了法恩禅師,時間也不早了,楊伯,送夫人過去。
”
這明顯是不想讓姚鳳芝插手這件事了,後者看這氣氛不對還有些擔憂,卻被何祖成下一句話堵了回去:“放心,我有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