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禁的蘭側妃已經很久沒能睡整覺了。
幽禁之初,雲傾守還鬧過好幾次,撒潑打滾撞牆,用石頭砸大門,但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鬧得筋疲力盡,也不願接受現實,終日醉醺醺地拉着陪房作樂,日夜颠倒,頹廢到了極點。
蘭側妃打也打過,罵也罵過,最終不湊效,她也不管了,反正這日子就是等死。
她應該是要自盡的,但是縱然萬念俱灰,卻還是狠不下心來把腦袋伸到白绫圈裡頭去。
怕娘家人傷心,又怕娘家人為她張羅出頭。
如此日夜煎熬,人瘦了一大圈,也老了不少。
她身邊已經沒有侍女伺候,都被那逆子帶過去陪床了。
這諾大的浮曲閣,真的好幽靜,像地獄一樣。
所以,當她躺在貴妃椅上,忽然有人推門進來,淡淡的燈火不足以映照出那人的面容時,她一點都不害怕。
最好是來個人,給她一個痛快,反正她自己下不了決心自盡。
她就那樣直勾勾地盯着來人,眼底毫無恐懼之色。
反而是冷笑着問了一句,“是王爺派你殺我的?
”
錦書進來之前,就已經用探測過,這屋子隻有一個人,就是她。
所以她直接推門進來。
“蘭側妃。
”錦書稱呼了一句,态度平和,“是費大人叫我來的。
”
“伯父?
”蘭側妃慢慢地坐了起身,眼底有驚訝之色,仿佛是沒有想到娘家會派人來。
錦書先危言聳聽,“金岩侯府,即将大禍臨頭。
”
這其實不算是危言聳聽,事實就是如此。
蘭側妃瘦削的面容陡現狂怒之色,“胡說八道!
”
錦書坐在她的對面,道:“如果不是,你和雲傾守為什麼會被幽禁起來?
雲傾守為何會被廢?
”
“他犯下大錯……”
錦書一句話怼死,“頭一次犯嗎?
”
蘭側妃盯着她,瞳孔縮了又擴,是的,不是頭一次了,再過分都有。
原先都死了幾個,甚至比這更嚴重都有。
這其實也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京城的世家子弟,手上幹淨的沒有幾個人,王爺自己也不幹淨,為什麼卻因一個民女的尋死覓活而大動幹戈。
不解,因而不甘心。
這使得眼前這個女子,所說的話有幾分可信性。
“你是蕭王府的人?
”
錦書挑眉,倒是不蠢,但還是問了一句,“何以見得?
”
蘭側妃道:“隻有蕭王府,才有武功高強的護衛,你是紫衛隊的。
”
錦書心想,那你是不了解于星芒的人。
聰明是有,但信息狹隘。
“我是受費大人所托,前來問你一些話,如果你信得過。
”錦書取出一封信,遞給了她,“這是費大人的親手信,側妃看看,你應該認得字迹。
”
信隻有四個字,務必配合!
蘭側妃看完之後,腦袋嗡地一聲,瞬間空白,随即吓得顫抖起來。
出嫁的女子,在夫家過得不好,心裡頭惦念的就是娘家。
娘家這麼大的家族,一旦出事,那是多少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