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被“砰”的一聲摔上,震耳欲聾,仿佛夾雜着被欺騙者無聲的怒火。
元霜靠着門坐,側着身子,有意與身旁的有婦之夫保持社交距離,可段寒成卻沒這麼想,哪怕側前方就是他契約上的妻子,他身高腿長,這款車型後排足以容納三個人坐。
可段寒成不夠。
他的腿委屈地收着,身子有意無意地側着,側向元霜的方向。
車中暗流湧動,各有各的心思。
易凝試圖從車鏡中捕捉到段寒成别樣的情緒,可是沒有,他面色如一塊冰,是冷的、凝固的,方元霜到了,也沒有融化的痕迹。
結結實實松了口氣。
她的大度溫柔一部分是裝出來的,跟段寒成是契約不假,方元霜是個大威脅也不假。
好在他們之間有過那樣坎坷的過往,想要重修舊好,除非方元霜忘卻曾經。
可她忘不掉。
看似一片祥和的車廂裡,段寒成握住了元霜的手,很緊,緊得像是報複,像是在告訴她,隻要他用點雕蟲小技,她就跑不了。
她是他掌心裡蹦不出去的蟲子,捏死很容易,可他還舍不得。
“方小姐。
”
前排的易凝突然出聲,“聽說你是拉小提琴的?
”
手壞了,現在完整奏完一首曲子不出錯都很難,方元霜無法坦然承認,“不是,很快就不碰了。
”
“為什麼?
”
周嘉也看過去,“練得好好的,怎麼就不碰了,你不是喜歡嗎?
”
被他的目光裹挾着,方元霜試圖将手抽出來,段寒成卻壓得更緊,那股力中好像有語言,他在問:“為什麼不去看我,為什麼要跟盛初遠走那麼近,又為什麼坐在我身邊?
”
無聲的、問不出口的話,都在這股力和動作裡了。
元霜不會回答他。
她停止掙紮,口吻平靜,“手上沒了力氣,練不了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