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陌原打算下晌诓秦烨出來,讓他當着盧掌櫃的面避無所避,沒想到蘇婼竟然提前有了行動!
他倒要看看,他們倆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
蘇家的莊子在伍兒屯,屯裡一千一百畝地,全是蘇家的。
當然他們家在别處還有田莊,卻不如這處最近,而且,伍兒屯也是蘇家幾代以前的祖籍,曾祖爺發迹之前,蘇家都是在屯裡住着的,所以伍兒屯的西山,也是蘇家祖墳所在地。
蘇家在莊子裡有座三進帶東西跨院的大宅,雖然房屋不算頂多,但是宅院十分新整,院落也很寬敞,又辟有好些小院落,因此當年祖父過世後,全家人在此守孝二十多個月,住的也還是很自在。
蘇婼馬車直接進了府門,下車後花白胡須的老吳夫婦前來迎接——莊子裡自然也有管事與管事娘子,但老吳夫婦提前得知了消息,特意在此等待。
剛說了沒兩句,管事劉福安與他的妻子福嬸兒就出來了,迎了她到原先住的東邊跨院裡的吟雪齋安頓下來。
說了來意,劉管事與福嬸兒出去備茶點,蘇婼順勢打發蘇祈跟了出去,然後留下了老吳夫婦。
“查得了什麼?
具體說說。
”
老吳夫婦不由得擡步走到她跟前,說道:“姑娘離去之前,特意囑咐小的們辦的事,小的們沒忘,這大半個月裡,我倆,還有吳勝,沒事兒就在莊子裡走動,這幾日天晴,水淺了,前日我便趁着大夥農忙,借故上渠道裡掏些魚蝦,到了涵洞下。
在那涵洞石門後頭,靠近底部的位置我們看到了拴石門的鐵栓,确實沒有任何被大的力道扭曲的痕迹。
”
蘇婼凝眉:“這個我知道,這場雪下來之前,我也去看過,雖然那時候總有積雪覆蓋,但露出來的鐵栓還是很完整的。
”
她重生後在莊子裡住了三個月,正逢秋春交接之際,時有雨雪,渠道裡冰雪水流沒停過,是以她即便親自看過,但也沒有看到它完整的面貌。
老吳的所得,無非是更加佐證了她的推測,那涵洞石門不是被洪水擠開的——石頭朝外打開,也不可能擠開,因為水流沖向渠道,隻會把石門推得關閉得更緊,就算有意外,那麼作為阻力的鐵栓,則一定會扭斷,而鐵栓始終完整,石門又是開的,就隻能是有人在洪水來臨之前就打開了,這一說才合乎情理了。
老吳接着往下說:“随後小的又在村裡頭打聽了一圈,也問了裡長,裡長這涵洞的石門自從三年前洪水退去後他們就下去檢查過,當時也是完整的。
而且,裡長對于涵洞石門何以會呈現打開的模樣也感到很奇怪。
”
蘇婼望着他:“他也覺得是人為?
”
“他倒沒這麼說,隻是說很巧。
因為在洪水之前的一天,他見到村裡來過幾騎人馬,那幾人在村裡的涵洞口子上轉了轉,就去了鎮子上。
那幾個人長得不算很強壯,甚至可以說有點文弱,但是姑娘——那涵洞石門上的鐵栓實際上也算是有機關的,根本不需要很大的力氣就能開合。
别說幾個文弱的男人,就是婦人與半大的孩子,也能四兩撥千斤。
”
“他記得那幾個人長得什麼樣嗎?
”
“隐約能說個大概,面貌卻是記不得了,據說穿着綢衫,總之不像是一般人家。
對了,腰間還都别着塊小兒巴掌大小的牌子。
”
“别着牌子?
那是有主子的人了。
”蘇婼皺眉。
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線索,而她原以為憑謝氏足不出戶的日常習慣,就算死因有異,兇手也定然跑不出蘇府上下,以及村莊附近的人去,老吳說的這幾個人明顯是外來的,也不是一般來曆的,如果是他們暗中打開了石門,使得即将到來的洪水倒灌進村,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總不可能他們會沖着一個久居内宅的婦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