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由此扯到了前番首輔靳閣老要緻仕之事上,衆人對下任首輔由誰繼任開始了熱烈探讨,隻有宋沂和蘇祈都未怎麼開口。
宋沂始終面含微笑安靜聽着,使人覺得他隻是在傾聽并不是不參與。
蘇祈是不感興趣,且他一個小孩兒也插不上嘴,他就像隻小狗,今兒就逮住了常賀和蘇祈留意着,别人他管不着。
“你怎麼就知道吃?
”
蘇祯終于關注起了蘇祈,卻是嫌棄着埋頭吃餅的他。
蘇祈看看投過來的一溜目光,舉了舉手上烙得金黃的鮮花餅說:“這裹了花瓣的餅我還從沒吃過,真不錯。
”
常賀撫扇笑了:“别說祈二爺沒吃過,就是我,在容嫂進府之前也是沒見過還有這樣的做法,說到這個吃字,還得是南邊人講究。
——來人,把這餅裝上幾盒,給祈二爺及諸位公子各帶一盒回去。
”
“不用不用——”
“客氣什麼?
你難得出門一趟,下次想邀你還不知有無機會。
”
蘇祈惱火着蘇祯,遂借着這話說道:“隻要常大哥不嫌棄,小弟自當随叫随到!
我常聽父親說,常家,孫家都是朝中的忠良,讓我多加尊敬,宋家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的家風我早已很熟悉。
常公子要是不嫌我人小不懂事,我下次還想來叨擾!
”
衆人對蘇祈一直都很客氣,但他始終隻是個孩子,因此難以給予許多正視,他這麼一說,大夥均笑起來:“沒想到祈二爺年歲不大,卻如此熱情可親。
常兄,你要是推托可就失禮了!
”
常賀當下哈哈笑起來:“豈有推拒之禮?
!
祈二爺不嫌棄我輩俗人,那我常賀就托個大,認下你這個弟弟,日後你可随時登門來找兄長我吃茶!
”
“好嘞!
多謝大哥擡舉!
”
蘇祈為了氣蘇祯有意跟常賀套近乎,而常賀不知出于什麼心理也熱情得出人意料,當下這“兄弟”倆言來語來,把臂同歡,說不出來的親熱,衆人皆舉杯湊趣,唯獨蘇祯眼露不忿,悶不吭聲,一口接一口地往脖子裡灌茶。
蘇祈可沒罷休,回府路上,滔滔不絕說着常賀熱情可親,對常賀的稱呼也從“常公子”變成了“我常大哥”,眼看着蘇祯臉色一點點發青,他心裡卻有說不出來的歡欣痛快——叫他這養不熟的白眼狼去抱人家大腿,氣不死他!
馬車進了府,蘇祯就大步進了二房所在的西跨院,而蘇祈直奔绮玉苑。
阿吉出去轉了一下晌,晚飯後來找蘇婼禀報結果。
“祯大爺近來很孝順,早晚請安從未缺過,大小事都讓二太太拿主意,二太太要辦什麼事,比如說黃家那邊有什麼,如今都是打發祯大爺去,且祯大爺十次出去倒有八次會捎些吃的玩的回來給二太太,大家都替二太太高興,說她總算将來有了依靠。
就連太太也誇他,還想着明年等他滿了十六,給他說門好親事呢。
”
“二叔對祯哥兒怎麼看?
”
“沒怎麼看,二老爺鮮少在家,就是回來了,也多是在胡姨娘那兒,要麼就是在書房,隔段時間倒是也會傳祯大爺過去問問功課,但僅此而已,别的他就極少,幾乎是不關心了。
”
蘇婼深沉一口氣:“他可真是放得下心!
”
扶桑清嗓子:“一般而言倒也出不了那樣的事。
”
“是不是那回事還不知道呢。
但便是出不了那樣的事,也能出别的事!
原先祯哥兒不就揣着小心思四處結交了麼?
知道我們的說蘇家仁至義盡,不知道的還當我們多麼苛薄他,非逼得他在外自謀生路不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