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閣有變動的消息,原先還隻是在朝堂透露出些許風聲,經過宋家壽宴上各路人馬互換消息之後,平靜的表面下就湧起了陣陣暗流。
有的靜觀其變,有的躍躍欲試,還有的隔岸觀火,似乎就等着三個月後靳閣老再次上表,屆時來一番改天換地。
鎮國公這幾日進宮的次數都頻繁起來,也暫且沒有了給楊夫人剪花插瓶的閑暇。
韓陌隻不過是個小捕頭,他的日常倒是一切如舊。
隻要沒什麼應酬,到了下衙的點他就回了府。
天氣日漸暖和,窦尹抱了一盆蘭花進安慶堂,看到韓陌坐在書案後,一手支着額角,眉頭是皺起來的。
他問:“世子在思索什麼?
”
韓陌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在想内閣這事。
”
窦尹微笑把蘭花放在條案上:“這有什麼好想的?
咱們韓家隻聽皇上的,哪家也不站,也就都不用操心。
”
“誰說不是呢?
”韓陌搭上扶手,“我一開始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老臣們到了一定年紀,都會走上這麼一遍章程。
“靳閣老已經七十歲,子孫學業上陸續有了成就,傳家的力量已經培養起來,他此時緻仕正好功成名就,再呆下去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栽了坑,得不償失。
“隻是按照以往規矩,首輔在任上緻仕,走之前都會與皇帝商議好接任的人選,就算一時拿捏不定,也至少會給個人選讓皇上斟酌。
“但是這一次看起來,好像根本就沒有拟出這樣一個人選,總覺得事情有點反常。
”
窦尹微默,緩步來到他身邊。
“也許因為人選不好拿捏,才沒有拿捏。
内閣中的陸家王家還有張家,實力資曆都不相上下,仿佛讓誰上都合适。
”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韓陌模棱兩可。
窦尹問:“國公爺屢屢進宮,有沒有透露點什麼?
”
“沒有。
”韓陌望着他,“皇上隻問他如今朝下的輿論。
如果你的說法沒錯,可能正說明皇上也還在斟酌之中。
”
窦尹揚了揚眉頭。
韓陌放棄般地往後靠入椅背。
“陳家藏在寶箱号的那堆文書查的怎麼樣了?
楊佑怎麼沒有消息回來?
”
“貌似已經有了進展,兵部作廢的那堆文書,隐隐約約都跟剿滅廢太子餘黨等有關。
”
“廢太子?
”韓陌眯眼。
窦尹點頭:“我過來就是要跟你講這個。
這些所謂的廢太子餘黨,其實就是當年薛容收留的人的同黨。
所以簡單點說,兵部這次審核作廢的是與薛榮一案有關的部分文書。
”
韓陌目光漸漸凝結。
“那這批作廢的文書到底是真的可以作廢了,還是藏有别的什麼貓膩?
”
窦尹從懷裡掏出來幾份文書:“楊佑後來循着你們進地庫的方式又開啟了機關,進去在不同的箱子裡抽取了這幾份文書出來,我看過,的确是沒有什麼要緊的東西,至少我認為是可以作廢的。
”
韓陌接在手裡逐頁地翻看。
也有些迷惑。
因為手上不過是在圍剿時一些排兵布陣的過程,的确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
他道:“那就奇怪了,如果确實都是像這樣的一些無用的廢紙,他們為什麼不銷毀,而要藏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