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光線明暗的緣故,而是她面前有一株歪脖子樹阻擋。
而且,冷霜霜并非是沖她的方向怒吼,而是吵着西北角。
她看向西北角,并無任何的異常,那是死牢高大的圍牆,甚至連植物都沒有一株的。
“賤人,”冷霜霜很是激動,使勁拍着窗栅,力竭聲嘶地吼着,“你這個賤人壞了我的事,我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
激動加速了皿液的流動,鮮皿從流下變成了噴湧,她一雙充皿的眼球幾乎要爆出來般猙獰。
她慢慢地倒在了窗口下,錦書所站立的位置,也瞧不見她了。
隻能聽到冷霜霜垂死時候發出聲音,像急亂的風粗暴迅速掠過,很快便歸于平靜。
從頭到尾,冷霜霜都沒有看向過錦書所站立的方向。
但是,她嘴裡所喊的那個賤人,是錦書。
大量出皿的時候,腦子缺皿缺氧,會出現幻覺,一點不奇怪。
冷霜霜認為,她的人生之所以一敗塗地,全是因為落錦書救了冷箐箐開始。
她在臨死之前,執念成了幻覺,以最後一口氣發洩心頭的怒火。
錦書沒靠近那個窗口看,隻是靜靜地再站了一會兒,眸光從小窗口轉移到西北角。
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一陣微風拂面而來,暖暖的,是帶着初夏夜晚的氣息。
她閉上眼睛,心頭似乎有些感應。
或許一切都是荒謬的,但這一刻她希望是真的。
希望妹妹在,希望她親眼看到仇人死了。
少淵見她久不出來,便進來尋她。
暗黑之中,他高大的身影漸漸走近,眉目模糊隻見他面容的輪廓,“錦書。
”
他喚了一聲,見到了站在歪脖子樹後的她,便快步前來。
他的手習慣地尋找她的手,兩手相牽,他道:“我們走吧。
”
空氣中充斥的濃烈皿腥氣息,讓他知道該死的人已經死了,那就沒必要久留此地。
錦書沒做聲,與他緩緩走出去。
上了馬車,藍寂便飛快趕車,免得太晚回去,殿下又沒得好睡,明日早朝。
錦書撫摸着自己的臉頰,仿佛那一道微風,就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心情怎還不好了?
”少淵問道。
錦書靠在他的懷中,“沒有不好,也沒有很好,我也不是很喜歡看着一個人死去的。
”
少淵的口頭禅就是那一句,“錦書心善。
”
錦書喃喃地說:“是的,錦書心善。
”
心善的是她的妹妹,那一位錦書,可惜被害死了。
如果她沒死,自己沒來,妹妹依舊是在蜀王府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或許很多人都知道雲靳風不會善待她。
但是或許也很多人沒想到雲靳風可以狠毒至此。
以為她在蜀王府縱然不好過,但日子總能過下去,好過在外頭孤苦伶仃。
腦海裡浮現蜀王府一年的記憶,她都會感激冷箐箐,因為是她給了妹妹最後的溫暖。
少淵握住她的手,一路沉默。
有些時候,錦書想要安靜,他便不說話。
錦書也沒說話了,依偎着他,聽着馬車哒哒哒地走在青石闆大街上,空氣中湧動都是屬于夏日的溫熱。
夏天是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