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小不愛說話,小娘也不得寵,總是被主母刁難,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小娘受了氣,回來就給他灌了一碗熱油說既然不愛說話以後就不用說。
”
都是苦命人。
“不必沉溺過去,過去已經過去,看将來,日子是要過下去的,任何人都是一樣。
”二姨說,她眼底有着經曆世事之後的睿智和沉靜。
郭先生沉默良久,“知道了。
”
聊了半個時辰,阿武端着藥進來讓她喝下去,她接過來也不矯情,哭澀到發酸的藥幾口就喝完了。
郭先生問道:“二姨身子不适?
”
“胃不好,正在調理。
”
郭先生黯然,這些年二姨東奔西跑,食無定時,把胃折騰壞了。
“不用擔心,我如今有人照顧了。
”二姨眉目明朗,笑得幸福。
郭先生許久沒見二姨這樣笑過,二姨以前也愛笑,但是她的笑容裡總藏着許多事。
可現在這個笑容很純粹,她是真覺得幸福。
郭先生也終于放心了。
傍晚,與敏先生離開,二姨送了些小禮物,用錦盒裝着的。
上了馬車兩人打開一看,是兩顆圓潤拇指頭般大的東珠。
敏先生震驚,“二姨真有錢啊,這東珠很貴,你不用給她銀子,她也能過得很好。
”
郭先生把錦盒蓋上,輕聲說:“我知道她這些年存下了豐厚的家底,但給錢是我的心意,我反正衣食無憂,也不娶媳婦,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
“有言在先,你是沒有雙俸的。
”
“怎麼沒有?
你說有的。
”
“我什麼時候說過有?
”
郭先生笃定,“說過!
”
敏先生也很笃定,“我确定沒說過。
”
郭先生别過臉去,“不管,反正你就是說過。
”
敏先生白了他一眼,“你不管歸你不管,反正我沒說過就不會給,就算我以前喝醉了酒說過,那也不當數的,我必須是要清醒時候說的才當數。
”
“你就是清醒的時候說的。
”郭先生與他争辯着,緩緩地笑了起來,對二姨,他真是放心了。
幸好不是大敏,大敏實在沒有阿武那麼好。
阿武不解風情,也不會說話,但他關心二姨,兩次願意救二姨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這樣的男人,值得托付終身。
過了幾日,郭先生再來探望二姨,二姨說盤了個店,準備做點生意,至于做什麼生意,她還沒想好。
不過,二姨說:“不管做什麼生意,我都不會虧。
”
這是她做生意多年的經驗,并非自大,她有她盈利的法子。
郭先生朝二姨夫拜下,哽咽說:“我二姨就拜托您了,姨父。
”
二姨夫扶住他的手,沖他笑了一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