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的手一松,大量的空氣湧入肺部,我劇烈的呼吸起來。
與此同時,一抹紅映入眼簾,我鼻尖一酸,猛地撲進他的懷裡,“祁曜!
”
祁曜抱着我揉了揉我的頭:“抱歉,來遲了。
”
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那種死亡的恐懼緊緊的将我包裹着,好半天都沒适應過來。
“冬兒,冬兒……救救冬兒。
”我回神之後連忙喊道。
起身的時候才看到村長和一衆村民正在被群蛇撕咬。
我現在巴不得他們死。
一句都沒問就踉跄着去找冬兒了。
因為祁曜的存在,我順利的将冬兒救了出來,她顯然被吓到了,臉色煞白。
“走,我們回家。
”我攙扶着冬兒說。
這會,村長颠簸着帶着村民們趕過來了,目光兇狠。
他似乎并沒有放我們離開的意思,隻是時不時的看向祁曜,眼裡充滿了忌憚。
然後我就聽祁曜說:“老村長,上次蛇災都沒見着你。
”
我沒聽明白祁曜這是什麼意思。
他和村長很熟嗎?
為什麼這麼客氣。
“老了,不中用了,該讓年輕人來弄這些事了。
這倆丫頭今晚受了驚吓,快點回去休息吧。
”村長故作鎮定的說道。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祁曜,沒多問就拉着冬兒走了。
回到家,我從包裡掏出兩個饅頭給了冬兒一個。
“你一直沒吃東西。
”
冬兒接過饅頭一邊哭一邊啃了起來:“阿九,村長為什麼要殺了我們?
”
“不知道,不過越是這樣,我越是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我說。
冬兒默默的點了點頭。
吃完饅頭,我拿出紙和筆,打算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先捋一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從六月初六開始,村子蛇災,我嫁給祁黯,在此之前我碰到祁曜。
祁黯和祁曜的關系我猜是雙生子。
但這件事祁曜并沒有承認,而且祁黯很不滿我認錯人,所以這倆兄弟的關系應該很不好,也從未見他們碰過面。
這個暫且不說,其次是爺爺的死。
我知道爺爺的死是因為和祁黯做了交易,祁黯應該是答應了爺爺保護我,但他要我爺爺的命。
冬兒懷孕,她弟弟去世,和我爺爺死法一樣。
知道最後殺死爺爺的是村支書。
挖了爺爺的心髒。
爺爺,冬兒的弟弟還有她爸媽的屍體都腐化的極快,像個死了很久的人一樣。
村支書提到過“大人”,這個“大人”又是誰呢?
和那個山谷有什麼關系。
“阿九,聽你這麼說,我想起來我爸媽讓我跪的那個佛像。
”冬兒說。
到了冬兒的家,我們翻了許久才找到她所說的那個佛像。
是佛像,但不知道是什麼佛,而且最為怪異的是雕刻的那九隻尾巴。
栩栩如生!
“這怎麼看着像是狐狸。
”我皺着眉說道。
冬兒拿過去仔細的看了看,猶豫了半天說:“他會不會是我夢裡的那個東西?
”
“你覺得是嗎?
”
“我不知道,記不清。
對了,你還不記得紅白撞煞那天,我做了一個夢,他說我是冒牌貨。
如果這個夢是真的……那我冒充的是誰?
”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将佛像重新放到了桌子上。
我也曾做過一個夢,夢裡,一隻狐狸似乎想要咬死我。
“阿九,你嫁給那條蛇的時候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
我細細的想着,沒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勁:“好像沒有,就是蛇特别多。
還有,祁黯很不喜歡我穿着的喜服。
”
“我生日那天做夢,身上穿的也是那套喜服。
被他親手脫掉的。
”冬兒說。
“冬兒,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
“我覺得,那個所謂的“大人”想娶的應該是你。
我爸媽從中作梗才導緻現在的結果。
”
“我是什麼香饽饽嗎?
為什麼都想娶我?
”
話雖這麼說,但如果冬兒的假設成立的話,那是不是可以這麼想。
那個“大人”想娶我,我爺爺不願意就去求了祁黯,祁黯答應了,卻需要我爺爺的命。
因此達成交易。
村支書借由喜服讓那個“大人”和冬兒發生了關系,懷了孩子。
村支書應該早就知道自己的兒子會死,甚至是哪一天都知道。
然後利用紅白撞煞殺了我,讓懷了孕的冬兒成為新娘。
而因為冬兒懷了孕,那位“大人”不會殺了她。
這樣的推理下來是不是可以說,村支書相信那個“大人”一定能夠複活他兒子。
祁黯說過,村支書夫婦和他們的兒子性命相連。
再然後,兒子複活無望之後,村支書夫婦就死了。
沒聽村子裡的人議論村支書的死法,我猜應該是突發死亡。
話在說回來,和祁黯相處了這段時間,還算是了解他一點。
他要是不想做的事情,誰也沒辦法逼迫。
他娶了我,根本的意義應該是我對他有用,而且是大用。
否則我爺爺就是死他面前都不會無動于衷,甚至還會拍手叫好。
“大人”也想娶我?
那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我的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呢?
我晃了晃腦袋,有些亂,真的太複雜了。
冬兒遞給我一杯水:“别着急,如果這麼容易就弄清楚的話就不會牽扯這麼多條人命了。
”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
“既然蛇災是開始,那我們就從蛇災查起。
”冬兒說。
“我爺爺說,不是蛇災,是王蛇娶妻,也就是祁黯娶我才鬧出來的。
”
“不對,十八年前畫樓牌坊被拆之後的蛇災應該是真實存在的,畢竟那麼大的焚蛇坑。
我們小時候可在裡面挖到過蛇骨的。
你忘了?
”
經她這麼一提醒,我頓時就想起來。
村子裡關于畫樓牌坊的事情是有記載的,甚至我還看到過那張圖。
我印象最深的是那牌坊上雕刻着一條纏繞的巨蛇。
“我們去問問。
”放下水,我就有些坐不住了。
冬兒卻一把拉住了我:“你問誰?
村子裡的人是不會告訴我們的。
”
“那就找外出打工的人。
”我說。
但很快我們倆就都沉默了下來,四目相對,我們都是驚恐!
我想冬兒此刻和我應該想的一樣。
我們村……沒有外出打工的。
而再仔細的想,從我有記憶開始,村子裡沒有過新生兒。
“阿九,我們上下都沒有……同齡人!
”
不知為何,我隻覺得遍體生寒。
“對,沒有孩子,村子裡除了我們兩家,其他家都沒有孩子。
”我說。
冬兒深吸了一口氣連忙搖頭:“不不不,我好像記得我很小的時候見過一些嬰兒。
張嬸家不就有,我們倆一起去看的。
我們那會三歲多。
”
我想了很久,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但又不确定。
畢竟三歲太小了。
我的記憶力沒那麼好。
“那你還記得那個嬰兒後來呢?
”我問。
冬兒搖了搖頭,我們那會都太小了。
忽然,冬兒又道:“我記得那段時間張嬸身體很不好,一直咳嗽。
我媽讓我送過去了枇杷,我偷吃了兩個。
”
“然後呢?
”
“然後很快張嬸就好了。
但是那個孩子呢?
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
“沒出現過了。
”我說。
冬兒愣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
她手一抖,杯子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她慌忙的蹲下身子去撿,結果手還被弄破了。
擡頭,她看着我說:“阿九,我害怕。
”
我将她扶了起來抱住:“沒事的,我在。
”
遇到這種事情誰能不害怕,我也害怕,但我别無選擇。
我一定要搞清楚這一切。
“好啦,村長既然在村口的時候沒動手,估計是歇了那個心思。
之後我們悄悄的查。
”我說。
“嗯,我覺得先從畫樓牌坊開始查吧。
”
“我也是那麼想的。
”
第二天,村子裡一切恢複正常,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打算去找畫樓牌坊的那張圖,另外在找一個人。
村子裡的其他人不會告訴我們當年的事,但有一個人一定會。
距離我們莊稼地一百米的地方有一個小破屋子,那裡面住着一個要飯的傻子,走到誰家都會給點飯菜,一輩子也沒娶媳婦。
我裝了幾個饅頭塞進書包裡,拉着冬兒準備去地裡。
“阿九,你這饅頭哪來的?
我記得之前不是吃完了嗎?
”
“祁黯給的。
”我說。
“他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
“我也不知道,不過一定是他。
”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麼大病,每天都會給我饅頭,就感覺像是養了一隻寵物,順手扔點食物别餓死就行。
冬兒一笑,拿着饅頭咬了一口:“對了阿九,你和他同房的時候感覺怎麼樣?
”
“不怎麼樣,很惡劣!
第一天就用死老鼠生肉吓唬我。
”
說完,我就看到冬兒一臉狐疑的看着我,我才知道自己理解錯了:“……你想什麼呢?
”
“你們該不會沒有那什麼吧?
”冬兒震驚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