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晦澀不明的黑眸深看她,目光停頓幾秒後,淡淡收回,手裡的花放在墓碑前。
“嗚嗚嗚爸爸……”宋薇薇再怎麼說也上過幾趟表演課,利用對家人的思念硬是擠出幾滴淚,偷偷瞥過視線觀察男人。
發現顧朝沒往這邊看,她輕輕抽涕擡起頭,忽然看清墓碑上的字,心底一陣蓦然尴尬!
逝者是位女性,她喊了大半天爸爸!
?
估計顧朝此刻拿她當傻子吧!
跟她相比,顧朝哀悼逝者比她安靜,隻是單手插兜站在那,眼睛緊盯墓碑上的字,緊抿着性感的唇。
他逢年過節隻要到特殊日子都會跑來墓園待上一會。
沐家對他姐弟幾個有再生之恩,就算不是因為沐顔,他也會時常探望他們,盡最大能力讓他們入土為安。
宋薇薇側過臉,看他眼底流露出濃烈的傷感,心髒狠狠抽痛,鼻子蓦然泛酸……
一場大火,她所有親人都不在了,本以為在這世上了無牽挂,偏偏上天讓他們重遇。
宋薇薇心裡難受,唯一得到慰藉的是事發前幾天,所幸他們姐弟仨有事離開沐家,不然也是難逃一死。
九年前的沐家在申城地位僅次于沈家,祖上世代書香,到了她太爺爺這輩才開始經商,發展制藥廠。
沐家幾代單傳,更是從太爺爺那輩沒有女丁,所以沐顔作為長女,一出生就含着金鑰匙。
她性格活潑,古靈精怪,沐家二老更是将她寵上了天。
年幼時經常帶着小五小六也就是現在顧朝和盛南洲逃課,捉弄同班同學。
那時候的顧朝沉穩早熟,别看比沐顔還小一歲,常常像個小大人一樣對他們說教。
但每次沐顔犯錯,面對二老責罰他又會挺身而出,把責任攬在自己頭上。
宋薇薇眼神微動,從回憶中走出來。
要是沒有那場浩劫,她會一直享受家人的寵愛,無憂無慮的度過此生。
她緩緩垂下臉,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
沐家一夜之間從申城滅亡,九年來世人漸漸忘記四家族裡曾經鑄成輝煌曆史的沐家。
沐家大小姐更是褪去一身華麗,深夜中躲在角落裡哭泣。
宋薇薇收拾好情緒,再擡起頭看到墓碑前原本站着的男人不見了,她立即環顧四周,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這男人,她還有話要說,一聲不吭跑這麼快?
最近她與顧朝的绯聞滿天飛,雖然這幾天有人故意壓下去,但他們合作的新電影停滞不前,總要找他商量此事。
五⑧○
……
過兩天沈骁行要去新西蘭出差,安若幫他收拾行李,也不知道要去幾天,她問醫生拿了一些随身常備的藥,以備不時之需。
她還貼心的把藥的用法用量寫在紙片上塞進盒子裡,衣服按照每天的氣溫疊加,囑咐男人不管多忙記得按時吃飯休息。
男人聽着她細無巨細的囑咐,突然嘴角挂起笑意:“這麼不放心我,不如跟我一起去?
”
反正自己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
正給他收拾衣物的安若微微頓住,看了他一眼:“你是去工作,我跟過去像什麼樣子。
”
“你是我太太,我遠行出差不方便照顧自己,與其你在這擔心我安危,倒不如親自監督。
”
“可是……”安若想了想:“小澈在家我也不放心。
”
再說他是去工作,她跟過去會不會不方便?
沈骁行歎息一聲,語氣難掩失落:“這樣啊,那算了。
”
看來在他心裡,始終是親人重要。
她不願意跟他一起去,算了,他不勉強。
聽出男人言語間的失落,安若抿了抿粉唇,将臉邊碎發别在耳後,軟軟的開口:“我跟着你,真的不會有所影響嗎?
”
“你是我妻子,陪我一同出差不是很正常的事,有什麼影響?
”
“那我去收拾行李……”她起身又讓準備一個行李箱,簡單挑了幾件衣服放進去。
“不用帶太多東西,到那裡會有人接待,缺什麼再讓人買。
”男人盯着她忙碌的身影,輕笑道:“這次就當去旅遊了。
”
安若搖搖頭:“不好。
多浪費呀,家裡衣服多的是,需要什麼傭人都會準備,省得花冤枉錢。
”
“沈太太勤儉持家,為夫果真沒娶錯人。
”
結果出發那天,保镖扛着三四個行李箱放進直升機後艙,沈骁行嘴角扯了扯。
安若坐在窗口,望着逐漸脫離的地面,慢慢的地上的建築物變小,直至視野出現一片地圖的景象。
男人強壯的身軀貼過來,磁性的嗓音響在她頭頂:“在看什麼?
”
“在看我們别墅在哪。
”安若貼着玻璃仔細觀察,“建築物越來越小,找不到它了……”
沈骁行長臂摟她到懷裡,高挺的鼻梁埋在她頸窩,嗅聞着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馨香。
他不是一個重欲的人,也不喜歡賴着别人,可自從遇見這丫頭,隻要看見她就想把她抱在懷裡,嗅着她身上好聞的氣息。
說來也怪,明明他們每天用一樣的沐浴露,她身上明顯比他香,而且這種香味吸引他,夜深人靜抱着她根本無法清心寡欲的睡着。
盯着窗外欣賞一會兒,安若忽然有點小困,打着哈欠問道:“還要多久才能到?
”
“估計還要幾個小時。
”男人親了親她臉頰,“困了?
”
“嗯,有點。
”
“睡會吧。
”
“那你待會記得叫醒我。
”
沈骁行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兩人親密這麼多次了,安若也不再是扭扭捏捏的模樣,趴在他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慢慢閉上眼。
男人感受到懷裡的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伸手扯來一條毯子蓋在女孩身上,抱着她寵溺地親了一下額頭。
隻要摟着他睡,不管在什麼地方,安若都能睡得很安穩,蜷縮在男人懷裡像個慵懶的小懶貓。
不知睡了多久,耳邊傳來男人溫柔的聲音。
“若若?
”
女孩睜開一雙迷離的眼睛,從他懷裡直起身,舒展着四肢問:“到了?
”
“嗯。
”
幾分鐘後,直升機在比利時一家酒店上方盤旋,尋找合适的降落點。
後院草坪上站着一隊人,螺旋槳攪動風聲,吹亂了他們的頭發……
待直升機降落,安若披上外套率先踩着踏闆下來,韓沖與保镖則是照顧男人坐進輪椅。
酒店經理上前迎接,用一口流利的英文道:“歡迎沈先生與沈太太入住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