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安若眉心緊蹙,回想醫生的話緩緩道:“她好像得罪了霍今宴,也不知道之前做什麼了,讓他恨不得讓醫院的人下死手。
”
男人忽然沉下深眸,抿着薄唇沒回應她這句話,倒是嗓音淡淡地道,“人沒事的話,明天送她離開吧。
”
“為什麼?
”安若不同意,“她受這麼重的傷,如果跑出去霍今宴一定要來抓她回去。
”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是怎麼得罪霍今宴的?
”
“沒有。
”安若想起女人的遭遇,心裡鳴不平:“不過什麼仇怨能讓人下死手,她可是一條人命!
”
男人吐字清晰:“如果她身上背負着人命呢?
”
安若一愣,“什麼?
”
“你交朋友我不攔着,但有時候對人不能一味的善良。
”
安若聽不懂他的話,還有他上一句是什麼意思?
“你剛才說她背負着人命,什麼意思?
”
沈骁行不打算告訴她,轉身要走:“你沒事就好,我去忙宴會的事。
”
話不說清楚安若怎麼會讓他就這麼走了!
安若刨根問底地攔住他,“沈骁行,你說清楚,到底什麼意思嘛?
”
“她是個剛出獄的服刑人員。
”沈骁行看她一臉好奇的樣子,恐怕他今天不說清楚女孩非糾纏到底,歎息一聲道:“知道什麼罪嗎?
”
安若愣愣的。
“殺人。
”沈骁行在她驚恐的目光中又補充完整,“未遂。
”
“……”
“法律判決五年有期徒刑。
”
安若瞪着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跟她走太近?
”沈骁行擡手揉了她頭頂,怕她孕期瞎想,提起唇淡笑:“好了,在我們的地盤上她不敢怎麼做。
”
“我不相信。
”安若眼神堅定地道,“她一定是有苦衷的,這件事跟霍今宴有關對不對?
”
男人歎口氣。
“你不讓我跟她走太近,是在維護霍今宴?
”
沈骁行耐着性子解釋,“我是與霍今宴關系不錯,但這不是我對她有偏見的原因,我是怕你出事。
”
看她一臉固執,男人深深歎口氣道:“我沒記錯的話,她應該姓葉。
”
在安若疑惑的目光中,他繼續說,“曾經四家族之一的葉家嫡女。
”
安若蹙眉,“你怎麼知道?
”
她記得網上不是說曾經的四家族葉家,因為生意衰敗,早在幾年前就銷聲匿迹。
“實話講,第一開始在警局我就知道了她真實身份。
”
安若更驚訝了。
“你這麼善良,傻乎乎的對人好,萬一别人不懷好意呢?
我當然要在背後調查。
”
安若輕抿唇,原來是這樣。
“可是葉家不是早就……”
沈骁行眸色深沉,“這件事我們局外人不好猜測,總之你不要跟她走的過于近。
”
“可是,霍今宴那麼對她,難道我要袖手旁觀?
”
“你沒問她怎麼得罪霍今宴?
”男人語氣淡然,“如若一點是非,你覺得霍今宴會痛下殺手?
”
安若覺得也有道理,再怎麼樣他們旁觀者自然不知道他們之間恩怨。
“我心裡還是相信她。
”安若相信内心絕不動搖,“如果她是壞人,相遇時就不會借傘給我。
”
“那如果她另有所圖?
”
“圖我什麼?
她都不認識我!
”
“你們第二次見面不就是你救了她?
”
安若微微一愣,好像還真是。
“你看,這些事自己也想不通。
”
沈骁行像哄孩子一樣哄她,教她辨别世間真僞的能力,“你要多管别人的事,人心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單純。
”
安若沒有說話,沈骁行牽着她去樓下吃水果。
-
晚餐過後,安若趁沈骁行進書房去忙的空隙,偷偷溜進女人暫住的房間。
女人精神恢複正常,她沒有剛來時那麼恐慌,也開始配合傭人吃飯。
安若笑着看她,女人擡起頭對上她的視線,忽然發現她離自己有些疏遠。
安若似乎也察覺到她的情緒,擡腿走過去,完全抛開
沈骁行的囑咐。
她輕笑着道:“我是真心拿你當朋友,我不會傷害你。
”
女人一邊長發擋着臉,那裡安若早就看見過,是一道觸目驚心的醜陋刀疤。
她渾濁不清的眼神看了安若好一陣,擡手比劃着,沒了沈骁行在身邊翻譯,她看不懂。
“你……要不寫出來?
”安若擡手讓人拿來紙和筆。
好在女人識字,她趴在桌上一筆一畫寫的規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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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再次幫我,無以回報。
】
安若盯着上面的字,輕笑道:“應該的,因為你也幫過我。
”
女人看她半晌,猶豫一陣後繼續在紙上寫:【你認識霍今宴?
】
想到她在醫院一口說出霍今宴的名字,想來一定是認識。
安若明顯看到她眼神變了,看來霍今宴和她真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
她認真回答,“算不得認識。
”
女人沒有往下寫,安若猶豫着開口,“你……和霍今宴有什麼仇,你得罪他了嗎?
為什麼他要把你抓到那裡?
”
女人聞聲沉默一陣,她眼神掠起恨意,握着筆在紙上寫到:【殺父殺母之仇,欺騙背叛之仇,污蔑之仇。
】
安若狠狠頓住,難怪她眼底那麼重的恨。
女人緊接着又寫:【你一定好奇我是誰吧?
我能相信你嗎?
】
“我人朋友隻憑内心。
”安若認真回答她,“如果不是的話,也不會冒着風險回來救你。
”
【我姓葉,你大概也知道葉家的事吧?
】
“知道一些。
”
【我出生時正值海棠花盛開,又臨近晚霞,父母給我起名葉晚棠。
】
安若不吝啬地誇贊,“名字真好聽。
”
【他們希望我一生無憂無慮,就像海棠花一樣純粹美好。
可我沒有遂他們的願,一意孤行愛上了霍今宴。
】
安若眸光一沉。
看她在紙上一筆一畫地寫字工整:【他引誘我騙取家族利益,緻使葉家陷入絕境,但他沒有給我留逢生的機會。
污蔑我殺人,讓我含冤蹲了五年牢!
等我出獄後又變本加厲折磨我,我這一身傷,全是拜他所賜!
】
安若僅是從文字就能感受到女人無限悲涼,以及此刻恨意濃烈的心情,大概是太恨了,她渾身微微顫抖。
【我沒有傷害任何人,我沒有說謊……】
情到深處,她眼底猩紅着擡起臉看安若。
總歸是女人理解女人,安若歎口氣伸出手輕拍她後背:“一切會過去的,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闖進來抓你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