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予特地化了個妝,讓自己顯得有氣色一些。
看着外面飛舞的大雪,蘇清予将自己裹得像個粽子。
化療後身體機能下降,人體就像是瓷娃娃一樣脆弱,她們的免疫力比尋常人要差很多。
所以每隔兩天就要查一次皿常規,看看紅白細胞的比例,要是低于一定的數值就需要藥物幹預。
否則過低的免疫力發個燒就有生命危險,蘇清予不敢怠慢,風度和溫度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摸了摸後腦勺比其它部位明顯變薄的頭發,她小心翼翼戴上了一頂黑色的毛線帽。
林檐自然是反對她出門的,當即便否定道:“清予,你現在的身體不适合出門,昨天我給你做的皿常規,你的數值直線下降,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我必須要對你的生命安全負責。
”
蘇清予眼眶紅紅的看着他哀求道:“學長,沒有人會希望和前任見面的時候一片狼狽,我隻是想趁着我現在還不算太糟糕,想要光鮮亮麗從他的人生退出。
”
想着那被她藏起來的枕頭,林檐還是歎了口氣,“你盡量保暖。
”
“就辦個離婚證,很快的。
”
“我送你。
”
這一次蘇清予沒有拒絕,她隻想盡快離婚。
在車上她查看手機信息,先是秦鷗的信息,她前男友飛回國想要找她複合,還去公司鬧了一場,她請了長假出去避避風頭,怪不得這幾天沒有蹤影。
意外的是厲霆琛竟然給她發了一堆消息,其中還有不少她再不回消息蘇啟平就有生命危險來要挾她。
蘇清予隻當他急着和自己離婚也就沒有回複,很快自己就能如他所願了。
私人偵探老李很敬業查了很多資料整理好了發送給了蘇清予。
資料明确表示蘇啟平和趙芳走得很近,他一個月大約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有和趙芳見面,甚至監控多次拍攝到他在趙芳的公寓留宿,第二天才離開的畫面。
不僅如此,經濟上也多次給趙芳轉錢,在她名下還買了一輛價值百萬的車。
看到這裡時蘇清予心裡有些不安,這樣的關心程度,乃至金錢數額早就超過了普通的資助。
一個有錢的中年大叔對可以當自己女兒的少女這麼關心,顯然兩人的關系不太正常。
媽媽離開這麼多年,爸爸沒有結婚,有這樣的需求也實屬正常,蘇清予從來不過問。
父親在孩子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神聖且威嚴的,就算是要解決生理需求,蘇清予無法想象他會選擇這樣年輕的小姑娘,父親的濾鏡有些破碎。
趙芳已死,蘇啟平也昏睡不醒,蘇清予隻得暫時将兩人認定成情人的關系。
假設趙芳是父親的情人,父親對人對事向來寬容,況且趙芳小他這麼多,他一定是關愛居多,不會傷害趙芳才是。
可真要是自己猜想的這樣,厲霆琛為什麼會瘋了一樣報複她們蘇家?
才三天的時間老李就查出了這麼多的事可見是有兩把刷子的,蘇清予給了一部分定金,要求老李一定要将趙芳的死因查出來。
看了一會兒手機,她隻覺得頭暈目眩,滿腦子都是監控的那些畫面。
在沒有看到這些畫面之前蘇清予還能信誓旦旦覺得自己的父親是正人君子,看了這些之後她也不由得在君子後面打了個問号。
飛舞的白雪籠罩着整個城市,天地間一切都化為雪白,而她深知雪白之下隐藏着的是更深的黑暗。
車子停在了路邊,林檐很紳士的提前下車替蘇清予拉開了車門。
蘇清予的狀态僅僅隻是比三天前好一點,身體依然虛弱,在他眼裡和瓷娃娃一樣。
“小心點,慢慢來,雪地路滑,千萬不要摔倒了。
”
蘇清予感激一笑:“學長,你太緊張了,我會注意的,我比誰都想要活下去。
”
在沒有查出真相之前她不會死的。
她松開林檐攙扶的手,一轉身和對面黑車裡的人四眼相對。
厲霆琛的目光死死落在林檐扶過她的手上,眼裡陰冷的光讓蘇清予後背一涼,她太清楚那個男人的手段。
就算他恨自己,也不代表他允許别人能觸碰自己。
這也是蘇清予不敢也不願欠林檐情的原因,厲霆琛的目光猶如芒刺在背,蘇清予趕緊道:“學長,你一會兒不是還有手術?
我辦完離婚證就打車回家,你先走吧。
”
“不急,手術在下午,你一個人我不太放心。
”
蘇清予有些着急,立即變了臉色冷冷道:“我和學長非親非故,學長又不是我的什麼人,這麼關心我也不怕被人說閑話?
”
“我怕就不會做這些事了。
”
“你不怕我怕,學長,就算我和他感情破滅畢竟還沒有離婚,我不想被人說三道四,請你以後不要管我了,我生和死本就和學長無關。
”
蘇清予轉身離開,留一個冷漠的背影給林檐。
林檐是醫學世家,在A市也是排得上号的,但和厲家比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蘇清予不想厲霆琛誤會什麼對他出手。
林檐看她離開的背影心裡有些不甘,也對,他有什麼資格陪在她身邊?
他開車離開才覺察到路邊停着一輛千萬級豪車,瞬間就明白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
他很清楚蘇清予還愛着那個男人,她不想被他誤會吧。
林檐打了方向盤離開。
此刻黑色豪車裡,陳峰隻覺得那寒風飕飕往自己後脖頸灌,他壓根不敢朝着後面看一眼。
聽到厲霆琛冷哼了一聲,吓得他差點從駕駛座椅上彈了起來,結結巴巴道:“厲,厲總。
”
“礙眼。
”
陳峰哭喪着一張臉道:“我這就滾下車,還是讓我哥來開吧。
”
一旁的陳嶺瞪了沒骨氣的蠢貨弟弟一眼,朝着厲霆琛恭敬的颔首,“厲總,我明白了。
”
說完就下了車消失在風雪裡,陳峰不争氣的拍了拍自己的頭,這才明白厲霆琛說的礙眼是林檐。
民政局前,蘇清予惶恐不安看着那靠近自己的人。
一身黑衣在白雪中顯得格外紮眼,英俊的容顔和冰雪融為一體,蘇清予沒來由心情很緊張。
随着他靠近的步伐,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就是為了他才和我離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