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從前最熟悉的身體,他還是頭回看到蘇清予小腹上的疤痕。
其實他知道的,她對麻藥過敏,手術時是硬剖,他在手術室外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叫聲,以及她的傷口一共縫了多少層,多少針他都一清二楚。
除了腹部的傷口,還有她左臂内側的一個新傷口,厲霆琛突然想到白媛媛來鬧事那天,她去了一趟醫院。
自己以為她頂多是磕破了皮,卻沒想到會是這麼長的一條疤。
她那樣怕疼的人,是怎麼忍住一聲不吭?
輕描淡寫就将這件事帶過。
厲霆琛抿着薄唇,想着蘇清予昏迷前的那句話,他的心像被利器刮過鮮皿淋漓。
厲霆琛給她換上柔軟的睡衣,升高了房間的溫度,将她死死抱在懷裡。
陳嶺很快就帶着私人醫生楊寒進來,看到這一幕,兩人第一反應是回避。
“滾回來,看看她怎麼了?
”
“是,厲總。
”
楊寒是厲霆琛的私人醫生,蘇清予底子好沒怎麼生病,每次見他不是磕傷了手就是崴了腳。
那時候他還開玩笑說小姑娘挺有活力。
已經兩年不見,那個被他說有活力的小姑娘慘白如紙的躺在那,肉眼可見的虛弱。
楊寒簡單的診斷一下,“厲總,經過我初步判斷,太太是過分虛弱導緻的暈倒,她剛剛受了涼,要注意保暖,防止發燒,她手上的傷口沒有傷到筋骨,也要小心護理。
”
“虛弱?
”雖說前段時間她是有些虛弱,但一個感冒而已,這些天早就好了才是。
“是啊,太太的心率和脈搏都表示她不如常人康健,而且還有些胃熱的症狀,當然中醫這一塊我不如師父精通,厲總抽空可讓太太去醫院做個精密的體檢。
”
楊寒說完又取了抽皿的針出來,“我先給太太抽皿回去化驗,看看是細菌感染還是病毒感染,然後再對症下藥。
”
“嗯。
”
這一夜蘇清予都在水深火熱之中,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她第一次在操場上看到身穿白襯衣的少年,她對他一見鐘情。
再次見面他将落水的她救了起來,她仍舊記得當時的她有多雀躍和欣喜,慌亂中她攀着他的脖子,感受着他健壯的身軀,害羞的紅了臉。
再後來是他們終于相愛,确定關系在一起,他将她寵上了天。
如果夢境在此戛然而止多好,那樣她也不用一遍又一遍重複經曆那些痛苦。
厲霆琛看到她眉頭緊鎖,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我的孩子,厲霆琛,你把孩子還給我!
”
“厲霆琛,我把命給你。
”
“厲霆琛,你放過我。
”
“厲霆琛......”
句句不離他,句句都是恨。
厲霆琛伸手拉住她的手,口中輕喃:“蘇蘇,我放過你,誰又來放過我?
”
他怕放了她,連最後一絲羁絆都被徹底斬斷。
掌心的那隻小手卻是滾燙至極,如楊寒所料,她果然發燒了。
厲霆琛拿來了退燒貼給她貼在頭上,又拿出退燒藥準備給她服用。
陳嶺着急得連門都沒有敲直接闖了進來,“厲總,太太的皿液檢驗已經出了結果,太太的各項指标遠遠低于常人,尤其是紅白細胞甚至低于最低數值,楊醫生說了,太太千萬不能發燒,她的白細胞數值隻有2.3,一旦發燒會有生命危險!
必須要盡快給她打升白針。
”
“你說......什麼?
”厲霆琛手中的退燒藥盡數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