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比較小巧,上雕刻着“摯愛不朽”四個字,沒有寫蘇婉儀的名字。
墓碑背後栽了一棵紅豆樹,紅豆樹上,系了很多紅結。
苑淑盯着那個發呆,唐明望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是我系的。
”
“少時聽過一句,說在愛人看得到的地方,系上紅結,月老看得到,這輩子沒緣,希望有下輩子。
”
苑淑捂着嘴哈哈大笑起來,“哎呦,你也不比我小幾歲,怎麼這話說的,還真像個後輩兒了。
”
唐明望笑着,從兜裡摸出一方潔白的手帕,接着他伸手,在墓碑後按了下,便看見墓碑的中央,竟然有一小塊兒往一邊挪去了,然後露出了一張美麗女人的舊照。
一看那個,苑淑的笑意頓住,呆滞片刻後,難掩神色的動容。
唐明望則沉默着,用手裡的手帕開始擦拭墓碑,就像俊秀的小夥兒,給自己的愛人,順着青絲那般的溫柔。
“苑老先生。
”在唐明望用手帕擦到蘇婉儀的照片旁時,突然開口說,“希望您能活到一百歲。
”
“希望婉儀能在下面等等我,我每次過來看她,都會對她說這樣自私的話,希望她等等我。
”
苑淑看向唐明望。
唐明望又說,“如果有下輩子,讓我做您兒子,有您這樣的母親,一定不會逼我為了家族成婚,一定也不在意我想娶什麼樣的女子做妻,這樣......我再把婉儀給您帶回來。
”
苑淑又開始笑,“唐明望啊唐明望,你可真成了老頑童了!
”
唐明望看着墓碑上,那把生命永遠定格在年輕時的蘇婉儀,眉眼裡,難擋思念,也難擋愛意。
“蘇蘇。
”
蒼老的聲音,混在綿綿的雨聲裡。
“我帶你的媽媽來看你了。
”
“這次過來,是給你帶好消息的,你兩個兒子都成家了,你一定很高興吧。
”
苑淑布滿皺紋的眸子眯起,一道水霧湧現。
她也上前幾步,從身上的包包裡,拿出了手機,打開席硯琛發給她的結婚證的照片,遞到了蘇婉儀的遺照前,溫柔的聲音哽顫了:“寶,你的寶貝們,以後都會幸福的。
”
......
季雪在後半夜,小伊伊吃夜奶的時候,到了裴月的房間,同她一起陪着孩子睡了。
她也不知道大概是什麼時候,然後做了個夢。
他也不知道大概是什麼時候,然後做了個夢。
夢見她們睡的大床邊的搖椅上,突然坐着一個穿墨綠色旗袍的美麗女子,扇着一把扇子,沐浴着陽光,面帶微笑的看着她和裴月。
季雪先是吓了一跳,旋即細細看了下那張臉,人懵了。
“婆婆?
”
女子的笑容更是好看,沒有說話,就看着季雪笑。
季雪也看着女子笑。
漸漸的,透過女子的眼神,她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
便開口說,“我和昭延很好,我們這次是真的定下明年結婚了,旅行結婚。
”
“月月和小叔也很好,月月的病治好就是治好了,不會有什麼後遺症,能陪小叔長命百歲。
”
“不過她現在呢,身體還不好,不過也沒關系,我當她姐也當習慣了,以後我會和昭延照顧着他們,還有姥姥,您放心吧。
”
她說完後,女子點了點頭。
接着她的眼睛花了一瞬,等回過神來,那裡隻有折射出彩虹的陽光,什麼都沒有。
也是這一刻,季雪猛地驚醒。
緩了片秒,她偏頭,竟然看見,裴月也醒了。
不等她反應,裴月突然說:“雪雪,我突然想了一個事兒。
”
“什麼事兒?
”
“我和席硯琛領證了,那我們的孩子也該上戶口了,我想讓伊伊姓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