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天命所歸
雲亭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葉傾城偏頭看他,挑起唇,似笑非笑:“看不出來你是一隻演技精湛的狐狸。
”
雲亭目光落在她含笑的眉眼間,語氣淡定,波瀾不驚:“因為那個人是你,倒也不完全算是演戲。
”
葉傾城淡笑:“這句情話說得挺溜,我愛聽。
”
雲亭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雖然到慕王府時間不長,不過這天色也算是黑了下來。
”她語氣淡淡,“回到公主府洗個鴛鴦浴吧。
”
話音落下,雲亭臉上笑意瞬間定格,這個姑娘說話總是如此大膽狂放,讓人無力招架。
“鴛鴦浴之後,可以做些我們愛做的事情。
”葉傾城道,“别忘了你給本宮下的戰書。
”
雲亭有些尴尬,靜默片刻,卻忍不住失笑:“好。
”
戰書就戰書,誰怕誰?
論在床上的體力,女子什麼時候抵得過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葉傾城見他如此表情,心裡清楚他在她面前已經完全放下了芥蒂,她要的不就是這個結果嗎?
過程和方法都不重要,裸裎相對是最能貼近對方的一個手段,她就不信,以他以往正人君子般的作風,在得到她的身體之後,還敢辜負她不成?
哼,治不了你。
……
九月十六,東陵長公主的銮駕離開大周前往東陵,護送的兵馬浩浩蕩蕩,除了攝政王親自領精銳五千,還有東陵鎮國将軍楚紅衣手下的精兵鐵騎五千,以及九霄閣化整為零遠遠跟随的高手數百人沿途護送。
聲勢浩大,保護嚴密,讓坐在馬車裡的南曦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種如臨大敵的緊張感。
“知道的是護送公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押解囚犯呢。
”坐在寬大的馬車裡,南曦忍不住開始惆怅起來,“即将去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會不會水土不服?
”
“有容毓在,有什麼可擔心的?
”軒轅惜說着,随即眉頭微蹙,“我瞧着容毓倒是有點心神不甯的樣子。
”
南曦心頭微動。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
“可能是受東陵制度的影響吧。
”南曦不動聲色地笑道,不想讓母親一起多心,“畢竟帝王三宮六院後宮衆多,他又不願意我身邊出現其他的男子,所以去東陵肯定有一場硬仗要打,需要他應付的事情也多,心思多些也正常。
”
軒轅惜點頭:“這倒是。
”
車廂裡長幾上擺着幾盤新鮮的茶點瓜果,南曦提起茶壺給她娘倒了杯茶,轉頭掀開車簾,看着坐在黑色駿馬上緊随馬車左側的容毓,揚聲問道:“容毓,你餓不餓?
”
容毓低眸看她,清俊眉眼間劃過一抹溫柔,緩緩搖頭:“不餓。
”
“渴不渴?
”
容毓還是搖頭,不過眼下速度已經慢了下來,他解釋道:“天色已晚,前面再行十裡路就可以停下來休息了。
”
南曦嗯了一聲,因為顧及着她的身體狀态,趕路并不算急,白天走上兩個時辰左右就會停下來休息個把時辰,晚上更是會找個舒适的别院住下,盡可能的地照顧到她的身體,不讓她勞累,以至于這一路趕路其實跟遊玩差不多。
不過就算如此趕路,臘月之前抵達東陵也綽綽有餘。
南曦放下車簾,倚着鋪了柔軟皮毛的錦榻,淡淡笑道:“感覺自己做夢似的。
”
軒轅惜取笑:“到現在還沒有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
南曦緩緩搖頭,語氣沉寂了些:“娘,其實我以前真的做過一個夢,一場噩夢。
”
軒轅惜凝眉:“什麼噩夢?
”
“一場至今回想起來依然讓我心痛如絞的噩夢。
”南曦斂眸,表情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怆痛,“夢見自己眼瞎,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最終不但被他害得慘死,還連累了容毓也不得善終。
”
軒轅惜心頭微驚:“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
“我也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南曦聲音冷寂,像是還沉浸在那場夢境中沒有醒過來,“娘應該還記得我以前喜歡的人是誰,後來突然間性情大變,幡然醒悟一般跟他斷了關系,決定嫁給容毓……就是因為那場噩夢的關系。
”
軒轅惜詫異,随即了然。
怪不得她以前那麼喜歡顧青書,喜歡到了死心塌地不顧一切的地方,後來卻莫名其妙的堅持要解除婚約。
雖然軒轅惜從來沒覺得顧青書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良人,可女兒突如其來的轉變還是讓她覺得有些奇怪,沒想到答案在這裡。
“娘,你覺得那是一場尋常的噩夢嗎?
”南曦擡眸,瞳眸清澈通透,“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噩夢,以前我一直以為那些事情真實發生過,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後我才終于明白,那真的隻是一場單純的噩夢。
”
頓了頓,她淡笑:“因為夢中沒有出現東陵,沒有出現娘親的結局,沒有出現父親的落魄,沒有葉傾城和雲亭,沒有九霄閣,甚至沒有南越、北疆和西齊的使臣挑釁,我隻看到了容楚雲坐在錦繡江山上高高在上的尊貴,看得了父親和顧青書這對翁婿位極人臣的風光,看到了容毓被萬箭穿身,臨死前他還緊緊地把我護在懷裡……然後我就被驚醒了。
”
話音落下,馬車裡陷入良久的安靜。
軒轅惜表情沉凝,平靜地開口:“驚醒之後決定解除婚約,丢棄了那個品行不端的僞君子,嫁給了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子,直到那人品行暴露,付出了應有的代價,而事實很快證明,你的決定是對的。
”
南曦點頭:“嗯。
”
“所以你可以當做是,這是神靈給你的提醒。
”軒轅惜眉心微微舒展,“也由此越發可以證明,你的确是東陵這一代的天命所歸。
”
天命所歸?
不,南曦現在腦子裡思索的是,究竟為什麼她前世的記憶裡沒有出現她方才所說的那些人?
她嘴上說這是一場噩夢,實則隻有她自己清楚不是,那是她親身經曆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