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鋼鐵般的意志
南曦靜了片刻,身體疲憊,坐下來了就不太想動,于是隻淡淡吩咐:“讓我娘進來。
”
“是。
”
銀霜走了出去,順道吩咐宮人沏茶。
不大一會兒,軒轅惜帶着幾個侍女走了進來,侍女們自發在外殿角落裡站着。
軒轅惜獨自走進内殿,看到滿臉疲色的女兒,忍不住就蹙了眉:“你身體不适,怎麼不好好休息?
”
“我沒事,娘别擔心。
”南曦笑了笑,“娘坐吧,這兩天都沒進宮,是不是跟貴夫人們玩得快忘了自己有個女兒?
”
“倒也不是,就是單純的不想打擾你們小夫妻。
”軒轅惜沒坐,而是走到床邊看了眼容毓,當瞥到他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勢時,眉心深深地皺起,“我聽人說了此事,怎麼傷得這麼重?
”
楚南衣簡單行了個禮:“長公主殿下千歲,請恕南衣沒辦法全禮。
”
“不必多禮了,好好治傷。
”軒轅惜不以為意地揮手,目光還落在容毓背上,“大祭司下手也太狠了,這是想要了容毓的命?
”
南曦笑意淡了些:“要他的命倒是不至于,不過确實需要休息幾天。
”
軒轅惜轉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自己的女兒:“怎麼了?
跟容毓鬧了别扭?
”一秒記住http://
南曦搖頭。
“容毓倒也能忍。
”軒轅惜目光回到容毓背上,“我活到這麼大歲數,還從未見過哪個出身權貴的男子能做到這般能忍,他這鋼鐵般的意志是怎麼練出來的?
”
鋼鐵般的意志?
南曦微怔,忍不住就想到容毓那偏執入骨的性子,曾為了她一句話可以毫不猶豫的砍掉自己的手,幾乎吓得她魂飛魄散。
這樣的人,疼痛對他來說算什麼呢?
可人都是皿肉之軀,又怎麼能不疼?
隻是相比身體的疼痛,他更不能承受的是情感上的失去,患得患失,沒有一點安全感,小心謹慎,其他時候孤傲得像是雲端白鶴,唯獨在感情上卑微得幾乎低入塵埃。
南曦心頭針紮似的難受,一時竟不知道該拿這個人怎麼辦才好。
“剛登基就受傷,接下來難免要耽擱朝政大事。
”軒轅惜走到她對面坐下,“暫時讓丞相和謝首輔多擔些,你這有孕在身,容毓又受了傷……大祭司也真是會找事。
”
南曦斂眸,斜倚着鋪着柔軟毯子的錦榻,“還好有謝錦幾人頂住外面,暫時讓他多養幾天,北疆和南越來的使臣先晾着,不用理會。
其他朝政大事謝首輔和陸丞相都有經驗,一時半會兒也亂不了,總不能讓容毓帶着這麼重的傷操心勞力。
”
軒轅惜嗯了一聲:“這麼重的傷,的确該好好休息幾天。
”
殿外宮女端着剛沏好的茶和禦膳房剛出爐的禦點走過來,銀月伸手接過,給兩位主子斟好茶,輕聲提醒:“主子還沒用膳,長公主殿下既然來了,就跟陛下一道用膳吧。
”
銀月是怕南曦吃不下東西,畢竟她家王爺傷得重,可陛下腹中有孕,不吃東西也不成啊。
軒轅惜心底了然,轉頭道:“清靈,過來給陛下把個脈。
”
“是。
”
那個年輕姑娘走過來,在南曦跟前跪了下來,把一塊幹淨的帕子墊在幾案上,恭敬地道:“請陛下伸出手腕。
”
南曦看了她一眼,這才想起她好像是跟楚南衣一道來的,把手腕擱在幾案上的同時,轉頭看她的娘親:“這是娘府裡的女醫?
”
軒轅惜點頭:“清靈醫術好,性子也不錯,以後可以留在你身邊照看着。
”
南曦輕輕點頭:“嗯。
”
“陛下今天情緒有些不穩。
”清靈開口說道,語氣輕柔溫和,“有了身孕,最忌大怒大悲,應該時刻保持樂觀愉快的心情,保持情緒上的平和,這樣才能保證陛下和寶寶的健康。
”
“我知道。
”南曦輕輕點頭,“今日情況有些特殊,以後我會注意。
”
軒轅惜問道:“要不要開幾貼安胎藥?
”
清靈搖頭:“還好月份大了些,胎位比較平穩,不用服藥。
”
若是胎兒尚未發育成型的時候急躁易怒,情緒不穩,會對胎兒比較不利。
南曦嗯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麼。
清靈是個有眼色的,起身後走到床邊,低聲道:“奴婢給公子打個下手。
”
楚南衣看了她一眼,點頭應允。
清靈把溫水端了過來,用柔軟的帕子浸了水打濕,擰了個濕度适中,小心翼翼地給容毓擦拭着傷口旁邊的皿迹。
楚南衣瞥了眼她的動作和力道,掌握得不錯,看得出是個細心的姑娘。
于是他放下了心,專心做自己的活。
有個懂醫術的姑娘打下手,顯然可以增加效率,在宮人準備好膳食并在軒轅惜陪同下被強迫用膳的南曦吃完之後,楚南衣上藥的工作就接近了尾聲。
南曦看着那換了一盆之後又變紅的皿水,唇角抿了抿,沒說什麼,吩咐宮人再去打兩盆水端過來。
等楚南衣把容毓的傷上好藥并在背上覆了一層薄薄的紗布,太陽已經落了山。
“王爺夜間可能會發熱。
”楚南衣站起身,看了看天外面天色,“臣留下來不太方便,陛下安排一間偏殿讓清靈姑娘今晚留宿,退熱的藥材臣帶了過來,清靈跟銀月姑娘晚上把藥提前煎好……嗯,亥時開始煎藥,王爺大概在子時之前會醒過來,如果王爺沒醒之前就開始發熱,陛下就讓宮人打盆冷水過來給王爺擦身退熱。
”
楚南衣說完仔細想了一遍,把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一一交代清楚,然後收拾了藥箱,躬身行禮:“臣就先告退了。
”
南曦點頭:“辛苦你了。
”
“不敢,這是臣分内之事。
”
南曦淡笑:“如果不是今晚你過來,我都不知道你也會醫術。
”
“陛下過獎。
”楚南衣搖頭,“臣隻擅長治外傷,其他的都是一知半解,沒怎麼涉獵過。
”
南曦嗯了一聲,沒再與他多說。
楚南衣離開之後,南曦就這麼安靜地站在床前,目光定定地看着容毓,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銀月恭敬地道:“奴婢伺候王爺吧。
”
“不用。
”南曦搖了搖頭,“把水端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