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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參加定國公府的家宴,臘月二十七,稻花和蕭烨陽就坐着馬車回了城,平親王卻是留了下來,準備和雍老王爺一起,大年三十再回去。
臘月二十八一早,定國公府就熱鬧起來,郭家也沒大辦,就是郭氏族人聚在一起吃個飯。
早早的,郭若梅就着急的等着了:“你們說,烨陽和怡一會來嗎?
”
梅霜笑道:“主子,少夫人不是回帖說要來嗎,您就把心放到肚子裡,等着喝兒媳的茶吧。
”
郭若梅臉上的着急稍微緩解了一些,随即又道:“快,快把我給怡一準備的見面拿出來,免得等會兒忘了。
”
梅霜立馬從梳妝台的匣子裡找出一對晶瑩剔透的和田黃玉手镯來。
郭若梅接過黃玉手镯,神色略帶追憶的說道:“這是我出嫁時母親給我的嫁妝,現在我可以把它傳給陽兒的媳婦了。
”
梅霜笑道:“主子将這麼稀有罕見的黃玉手镯傳給少夫人,少夫人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說着,沉吟了一下,“主子,少主和少夫人要來的事,你看是不是要和大夫人說一聲。
”
一想到自己那個大嫂,郭若梅臉上的笑容就淡了:“父親和大哥都知道烨陽和怡一要來,他們會和她說的,我們就不要多嘴了。
”
梅霜點了點頭,沒在多說。
主子和大夫人有些不對付,回國公府住的這段時間,主子都是能避則避。
定國公府大門。
當挂着平親王府牌子的馬車在門前停下時,門房的小厮都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蕭烨陽扶着稻花下了馬車,才有人飛快的轉身往府裡跑。
郭夫人帶着郭雪明正在接待郭氏一族的女眷,聽到丫鬟急匆匆的跑進來,說蕭烨陽和顔怡一來了,母女兩都沒有控制住面部表情。
一個直接沉了臉,一個面露驚愕。
郭夫人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的扯出了一絲笑意:“人呢?
”
丫鬟回道:“梅雪姐姐帶着他們去國公爺院子了。
”
郭雪明沉吟了一下,拉了拉郭夫人,提醒道:“母親,表哥帶着表嫂來了,我們也去祖父院子見見吧。
”
郭夫人面露不悅:“他們是小輩,難不成還要我這個做長輩的去拜見?
不去!
”
郭雪明面露無奈,隻能陪坐在一旁。
自從知道自己和表哥的婚事再無希望後,她也就放開了。
作為國公府嚴格教養長大的嫡女,她知道要如何和表哥、顔怡一相處,才能更加的有利于她,有利于國公府。
母親這時還追着不放,着實有些不明智了。
栖子堂,定國公居住的院子。
蕭烨陽、稻花随着梅雪進了院子,就看到端坐在廳堂裡的定國公和郭總督、郭若梅。
因為入冬後,定國公身體就一直不太好,郭氏族人來了後,磕了頭就去前院了,并沒有留下來打擾他。
定國公臉上帶着和藹慈祥的笑容,郭總督也滿臉笑意的看着蕭烨陽,目光落在稻花身上時,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而郭若梅,則有些局促和激動。
進了屋,蕭烨陽先領着稻花拜見了定國公。
磕完頭,蕭烨陽就笑着對定國公說道:“外祖父,這是您的外孫媳婦。
”
稻花接過梅霜遞過來的茶,遞向定國公:“外祖父請喝茶。
”
定國公打量了一下稻花,笑着點了點頭,接過茶喝了一口,将一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拿給了稻花。
稻花接過瑪瑙手串,笑逐顔開的道謝:“謝謝外祖父,我很喜歡這手串。
”
定國公被稻花明媚的笑顔晃了一下眼,嘴角的笑意也濃了起來,這丫頭倒是個開朗活潑的。
蕭烨陽扶起稻花,走到郭總督面前跪下,同樣磕了三個頭:“舅舅,這是你的外甥媳。
”
稻花将茶遞到郭總督面前:“舅舅請喝茶!
”
郭總督接過茶喝了一大口,給了稻花一塊翡翠玉佩。
稻花同樣燦笑着道了謝。
最後,兩人來到了郭若梅面前。
磕頭的時候,蕭烨陽倒是很幹脆,可輪到叫人了,蕭烨陽卻磨蹭了起來。
稻花飛快的甩了眼神過去,,示意蕭烨陽趕快叫人。
蕭烨陽動了動嘴唇,還是有些叫不出口。
郭若梅見了,也不想為難兒子,剛想開口讓兩人起來,就見稻花端過雪梅手中的茶杯,眼含警告的瞪了瞪兒子。
随即,房間裡的人就聽到蕭烨陽聲若蚊蠅的叫了一聲‘母親’。
郭若梅差點喜極而泣,激動的看着蕭烨陽,雙手交握在一起,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見蕭烨陽叫了一聲母親就沒下文了,稻花擡了擡手中的茶杯,低聲道:“蕭烨陽,你還沒介紹我呢!
”
蕭烨陽回神,複雜的看了看郭若梅,聲音拔高了幾分:“母親,這是你的兒媳,兒子帶她來給你敬茶了。
”
“母親請喝茶!
”
稻花喜笑顔開的将茶遞到了郭若梅面前。
郭若梅眼角有些濕潤,笑着接過稻花的茶,仰頭直接将茶喝完了,然後起身,一手一個人,親自将稻花和蕭烨陽扶了起來。
“好孩子,有你陪在陽兒身邊,我就放心了。
”
說話間,郭若梅将那對黃玉手镯戴到了稻花手腕上。
稻花晃了晃手腕上的黃玉手镯:“真好看,謝謝母親。
”
定國公坐在上首一直默默的觀察着稻花,因為大兒媳和孫女雪明的關系,原本他對這丫頭也有些意見的,可今天見過面之後,他心裡的那點偏見瞬間沒了。
孫女好嗎?
自然是好的,可是卻不如眼前這丫頭适合烨陽。
烨陽需要這麼個明媚爛漫又懂得表達的妻子陪在身邊,孫女被教導得太過端莊了,就算和烨陽在一起,最多也就能做到個相敬如賓。
之後屋裡的談話還是比較輕松愉快的。
看着稻花乖巧懂事的陪坐在一旁,一副小鳥依人、萬事由聽他的樣子,蕭烨陽心裡就好笑得不行。
正院那邊,郭夫人一開始還能坐得住,可久等不到蕭烨陽、顔怡一過來拜見她的消息,就派人去栖子堂打聽了一下。
聽到蕭烨陽親自将顔怡一介紹給了公爹、丈夫,還開口叫小姑子‘母親’了,公爹他們也具都表示十分滿意顔怡一這個新婦,此刻幾人正有說有笑的聊着天,郭夫人心裡就氣得不行。
想到女兒因為被蕭烨陽耽擱了那麼久,日後要嫁到江南去,幾年都不能和家人見一面,心裡就更恨了。
“郭嬷嬷,你去一趟東交胡同,把楚浪請到府上來,就說今天是家宴,國公請他入府一叙。
”
郭夫人眼中帶着濃濃的恨意,若是當初小姑子肯出面,女兒和烨陽的事未必沒有可能,可她卻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如今她兒子倒是幸福了,可她的女兒卻遭了大罪。
小姑子想享受天倫之樂,得問她答不答應!
她倒要看看,若是蕭烨陽知道自己母親喜歡上了别的男人,還想要改嫁,會有何反應?
快到晌午的時候,定國公親自領着蕭烨陽和稻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并将兩人的座位安排在了他下首的位置。
看着定國公這樣重視兩人,郭氏族人紛紛上前向兩人賀喜。
稻花大大方方的應對着衆女眷,不卑不亢、不軟不硬、言語伶俐的樣子,讓定國公很是滿意,忍不住低聲和旁邊的郭總督說道:“烨陽還是挺有眼光的。
”
就在衆人落座,準備動筷的時候,郭嬷嬷領着楚浪進來了。
一看到蕭烨陽,楚浪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快速意識到自己可能遭了後宅女人的道,有心想走吧,可屋子裡的人都看着自己,現在離開,一是丢人,二是若梅面上會不好看。
“是楚先生來了呀,快,坐到若梅身邊去,她那還有位置。
”郭夫人笑着出聲招呼楚浪。
郭若梅看到楚浪,先是一愣,随即就是勃然大怒,楚浪不會不請自來,她想都不用想,就猜出這是她那好大嫂做的好事。
郭夫人見楚浪站着不動,繼續笑道:“楚先生怎麼站着不動?
你呀就别不好意思了,在場的都是自家人,你欲娶若梅的事,我們都知道了,快坐過去吧。
”
這話一出,屋子裡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定國公和郭總督齊齊黑了臉,郭雪明更是大驚失色,難以置信的看着郭夫人。
一開始看到楚浪,蕭烨陽隻是沉了臉,可聽到楚浪欲娶郭若梅,頓時‘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對着郭若梅質問道:“你真的要嫁”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适時的打斷了蕭烨陽的話。
看着稻花咳得滿臉通紅、有些喘不上氣的樣子,蕭烨陽吓了一大跳,連忙坐下,小心的拍打着她的後背,急切的吩咐人叫大夫。
稻花一邊咳一邊擺手:“不用叫大夫。
”說着,拉了拉蕭烨陽的衣袖,“水”
蕭烨陽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親手喂給她喝了。
稻花喝了水,咳得不那麼厲害了,自責歉意的看了看屋裡的衆人:“對不起,擾了大家的興緻了,大家快動筷吧。
”
郭總督回神,連忙招呼衆人吃飯,并示意管家請楚浪落座。
今天要是讓楚浪離開了,他和妹妹之間肯定會生出嫌隙的。
郭雪明見郭夫人還想挑事,強行制止了她,對着她哀求道:“母親,你若想女兒日後日子好過,求您就不要再生事了。
”
郭夫人:“傻女兒,母親這是在為你出氣呢!
”見蕭烨陽被顔怡一安撫住了,心裡不甘極了。
都怪那讨人厭的顔怡一,壞了她的好事。
要是剛剛烨陽質問出口,不管小姑子選擇誰偏向誰,都會傷了另外一方,日後都别想好過。
郭雪明:“姻緣天注定,女兒沒能和表哥走到一起,是女兒和他無緣,母親莫要在為此事糾結了,女兒求求你了。
”
看着滿臉哀求的女兒,郭夫人又氣又無奈。
突然,郭夫人感覺到兩道淩厲的目光射來,一擡頭,就看到公爹厭惡的掃了她一眼,丈夫也冷漠的看着她。
郭夫人打了個激靈,理智總算回來了,想到公爹對小姑子的寵愛,對烨陽的看重,後背不由驚出一層薄汗。
郭家人如何,稻花沒有理會,此刻她正小心的哄着生氣的蕭烨陽,殷勤的給他夾着菜。
可惜,菜碟都推成小山了,蕭烨陽也沒動一筷。
旁邊和郭夫人交好的郭氏女眷見兩人鬧矛盾了,立馬幸災樂禍的對着稻花說道:“烨陽媳婦,快别給烨陽夾菜了,你看他一筷都沒動,可見是不想出你夾的菜。
”
稻花看了婦人一眼,轉頭看向蕭烨陽:“相公,我夾的菜你不想吃?
”
看着稻花用‘你要敢說個不字,我就給你好看’的眼神看着自己,臉上又帶着外強中幹的可憐樣,蕭烨陽歎了一口氣,拿起筷子埋頭吃起稻花夾的菜來。
稻花見了,頓時得意的朝着剛剛那婦人挑了挑眉:“我家相公最喜歡吃我夾的菜了,倒是夫人,你咋隻顧着自己吃,也不說給你相公夾點菜呀?
”
說着,給了那婦人相公一個‘你真可憐’的眼神。
那婦人和她相公:“”
“相公,我想吃松鼠桂魚,可是裡面有魚刺。
”
蕭烨陽看了一眼眨巴着眼睛、忐忑又無底氣的看着自己的稻花,深吸了一口氣,夾了一大塊魚肉放到自己碗裡,然後低頭認真的挑起了遇刺。
挑好了,蕭烨陽本想将魚肉夾到稻花碗裡讓她自己吃的,可看着她那竊喜的小眼神,手中筷子方向一轉,将魚肉喂到了她嘴邊。
稻花臉色有些發僵,都不用看,她就已經覺察到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讪笑了一聲,瞪着蕭烨陽,硬着頭皮将魚肉給吃了。
大庭廣衆之下,讓丈夫喂食
哎,明天又是流言蜚語的一天。
不過,這頭已經開了,她要是不剝削一下蕭烨陽,可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于是,稻花無視了屋裡其他人異樣的眼神,放飛了自我。
“相公,我想是吃蝦。
”
“相公,我想吃燒鹿筋。
”
“相公”
稻花每指一樣菜,蕭烨陽都很有耐心的幫她夾,還體貼的喂她。
屋裡的其他人:被強迫喂了滿嘴的狗糧,刺眼得很!
宴會繼續,之前的事被人淡忘,都顧着去看蕭烨陽投喂稻花去了。
定國公松了口氣,看着外孫夾菜夾得不悅樂乎,這麼配合,莫非、難道外孫是個妻管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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