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你怎麼……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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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房間,許佑甯就扒開穆司爵的外套,他兇口處的衣服果然已經被鮮皿染紅了一大片,怵目驚心。
“躺下!
”
她扶着穆司爵躺到床上,剪開他的衣服,不出所料,傷口已經裂開了,翻開的皮肉像怪獸的嘴巴,不斷的往外冒出鮮皿,大有永遠不會停下的架勢。
許佑甯突然很害怕――怕穆司爵會死。
阿光把一個醫藥箱放在床邊,說:“佑甯姐,處理傷口要用的,全都在這裡了。
”
許佑甯受過訓練,可以處理簡單的傷口,但穆司爵這個傷口非但不簡單,還是二次裂開,處理不好會引發感染,輕則發燒重則喪命,她沒有把握。
她搖了搖頭:“阿光,叫醫生過來吧。
”
穆司爵攥住許佑甯的手,聲音雖然無力,卻依然不容反抗:“你來。
”
許佑甯下意識的搖頭:“穆司爵,我不行的……”
她沒有任何經驗,處理的過程中會把穆司爵弄得很疼,所以她膽怯,這大概和醫生抗拒給自己的親人動手術是一個道理。
穆司爵把許佑甯的手攥得緊了幾分:“趙英宏沒那麼容易放棄,外面一定有他的人盯着。
叫醫生過來,等于告訴他我受傷了。
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諸東流。
”
他深不可測的目光緩緩移到許佑甯臉上:“我相信你。
”
相信,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好像具備什麼魔力,讓許佑甯突然有了信心。
許佑甯一咬牙,帶上醫用手套,嚴謹的按照步驟清洗傷口,消毒,縫合……
一旦開始,處理的過程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熬。
穆司爵為了保持清醒,要求減輕了麻醉的劑量,所以整個過程中,他是清醒的。
清醒的感受着傷口傳來的疼痛,清醒的看着許佑甯小心翼翼的樣子。
她仿佛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咬着唇,全神貫注,每一個動作都果斷而又輕柔,沒多久,她的額頭就開始冒汗了。
“阿光,幫我擦一下汗。
”許佑甯手上的動作沒有停,聲音更是冷靜得出奇。
阿光一邊佩服許佑甯,一邊拿來毛巾幫她拭去額頭上的汗水。
四十分鐘後,許佑甯縫好最後一針,剪斷線,她突然有一種虛脫的感覺,癱坐在床邊半天說不出話來,似乎她才是那個受了重傷的人。
相比之下,真正的傷患穆司爵要清醒得多,吩咐阿光:“先把東西帶走。
”
阿光收拾好醫藥箱,不大放心的看了有氣無力的許佑甯一眼:“佑甯姐,你……”
穆司爵冷冷的打斷:“她沒事。
”
阿光“哦”了聲,拎着醫藥箱離開。
不知道過去多久,許佑甯終于回過神,虛弱的看向穆司爵:“我們什麼時候走?
”
穆司爵看了看時間:“才不到60分鐘,你覺得我有這麼快?
”
許佑甯怔了怔,臉上掠過一抹不自然,吐槽道:“你當然不是60分鐘這麼快,你比60分鐘快多了!
”
她還想活下去,說完就趕緊溜進了衛生間,脫下醫用手套沖進下水道。
穆司爵受傷的所有證據,一樣都不能留。
末了,從浴室出來,穆司爵已經眯上眼,許佑甯以為他睡着了,輕手輕腳的走到沙發邊坐下,突然聽見穆司爵說:“打個電話跟你外婆說一聲,這幾天你不能回家。
”
許佑甯翻開雜志的動作一頓,“為什麼?
”
“這幾天你要住到我家去。
”穆司爵說。
許佑甯一萬個不解:“憑什麼?
”
穆司爵淡淡地看向許佑甯,理所當然的說:“我需要人照顧。
”
“可是我最不擅長照顧人了。
”許佑甯往沙發上一靠,攤開雜志閑閑的看起來,“你還是請專業的護工吧。
”
說起來,去穆家老宅照顧穆司爵,不但可以和穆司爵在一起,還能跟他獨處,這不正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可理智又告訴許佑甯,穆司爵的傷口不是開玩笑的,她照顧不好穆司爵,不能因為一己私心,就不顧他的傷勢。
“護工随時會被趙英宏查出來,到時候事情還是瞞不住。
”穆司爵說,“現在隻有你進出我家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
“哎?
”許佑甯一陣頭疼,“所以說,我不能拒絕你?
”
穆司爵勾起唇角:“不能。
”
“……”靠你奶奶個腿兒!
許佑甯沒好氣的“唰”的翻過雜志,默默的在心底開啟了吐槽穆司爵的模式。
沒多久,雜志就被許佑甯翻完了,她随手扔到一邊,往床上一看,穆司爵閉着眼睛,兇口規律的起伏着,明顯睡着了。
她走到床邊,替穆司爵蓋好被子,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和唇色都變得很蒼白,規律的呼吸中透出幾分虛弱,整個人已經沒了往日的淩厲和果斷。
她更喜歡這樣的穆司爵,雖然有些病态,但他就這麼安靜的躺在她的眼前,不再遙遠,不再疏離,觸手可及。
就這樣近乎貪戀的看了穆司爵三個小時,許佑甯才把他叫醒。
穆司爵最讨厭的事情之一就是被吵醒,看許佑甯的目光自然充滿了不悅,許佑甯無辜的聳聳肩:“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我們再不下去,趙英宏才真的要懷疑了。
”
阿光給穆司爵帶了新的衣服過來,穆司爵直接扔給許佑甯:“幫我換上。
”
衣服不偏不倚的蓋在許佑甯的頭上,許佑甯有一種被奴役的感覺,煩躁的扯開:“受傷了不起啊?
!
”
穆司爵理所當然的看了許佑甯一眼,潛台詞就是:受傷了就是了不起。
許佑甯隻能自認倒黴,先幫穆司爵解開衣服上的扣子。
她腳上是一雙平跟鞋,因此站在穆司爵跟前時,比他矮了大半個頭,穆司爵隻需要微微垂眸,就能看見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以及那雙绯紅色的如熟透的櫻|桃一般的唇。
她的手指白|皙纖長,指尖泛着瑩瑩的光澤,時不時觸碰到他的皮膚,明明那麼柔|軟,卻帶給他觸電般的感覺。
穆司爵的呼吸逐漸失去了頻率,一種熟悉的情愫在體|内滋生,他皺了皺眉:“快點。
”
許佑甯隻是怕碰到穆司爵的傷口,但他這麼沒好氣的一命令,她也什麼都顧不上了,直接扯開穆司爵身上的衣服,幫他把新衣服換上。
然後,兩人一起離開|房間。
進電梯後,穆司爵親昵的摟住許佑甯的腰,許佑甯不大習慣,下意識的想掙開,穆司爵微微把手收緊,在她耳邊低語:“不想再幫我縫一次傷口,就不要亂動。
”
許佑甯這才明白過來是為了做戲給趙英宏看,隻好乖乖配合,出了電梯後立即挂上一臉嬌媚的笑意,半個身子靠在穆司爵懷裡,兩個人看起來如膠似漆,親昵得恨不得不分你我。
她掩着嘴角輕笑了一聲:“我這樣,會讓很多人誤會我。
七哥,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
穆司爵親了親許佑甯的額角,别有深意的答道:“等我傷好了,你就知道答案了。
”
靠,剛縫完傷口就想那種事?
!
許佑甯的内心是想踹開穆司爵的,表面上卻不得不發出嬌笑,裝出害羞的樣子輕輕捶了捶他的兇口:“王八蛋!
”
她對别人的目光和望遠鏡之類的很敏|感,一出酒店就察覺到有人在盯着她看,低聲告訴穆司爵:“十一點鐘方向。
”
“我知道,趙英宏的人。
”說着,穆司爵拉開車門,摸了摸許佑甯烏黑的頭,柔聲道,“上車。
”
突如其來的溫柔,輕輕碰撞了一下許佑甯的心髒,心跳就在那一瞬間漏了半拍,她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坐上副駕座。
她聽人說過,男人的溫柔比女人的溫柔更具有殺傷力,誠不我欺。
穆司爵發動車子,黑色的路虎不快不慢的在路上行駛着,脫離趙英宏的視線後,許佑甯說:“我來開吧。
”
穆司爵的傷口剛處理好,确實不适合開車,他也不逞強,靠邊停車,和許佑甯交換了位置。
許佑甯直接把車開回穆家老宅。
周姨聽見動靜,從屋内跑出來:“小七,沒事吧。
”
“沒事。
”穆司爵示意周姨放心,下巴朝着許佑甯點了點,“她這幾天住這裡,給她準備間房。
”
周姨看向許佑甯,目光中一點一點的透出暧|昧,許佑甯忙說:“周姨,我隻是住下來幫你照顧七哥的,我們沒有别的事!
”
最後一句,簡直就是在掩飾此地無銀三百兩。
周姨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好,我這就去幫你準備一個房間。
”頓了頓,接着說,“就小七隔壁那間房吧,方便!
”
許佑甯看着周姨的背影,疑惑的問:“周姨是不是誤會我們了?
”
穆司爵的手指在樓梯扶手上敲了敲:“還需要誤會?
”說完,徑直上樓。
沒錯,不需要周姨誤會,他們之間本來就不是單純的關系。
許佑甯愣了愣才明白過來穆司爵的意思,朝着他的背影翻了個大白眼。
末了,她恍然察覺,她和穆司爵似乎真的回到從前了,她不提半個字,穆司爵也不提,墨西哥的那些事情就好像真的沒有發生一樣。
很好,這就是她想要的。
話說回來,這算不算她和穆司爵的一種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