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一直守着,中途有醫生進來看母親的狀态。
人還沒有醒,施然的心也一直懸着。
天快亮的時候,施然迷糊間聽到有人在叫她。
她趕緊睜開眼睛,看到母親已經醒過來。
“媽。
”施然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你感覺怎麼樣啊?
”
母親看着施然,她想對女兒笑,可是有些艱難。
隻是扯了扯嘴唇,“還好。
”
虛弱無力的聲音怎麼聽着都不像是還好的樣子。
施然握着她枯瘦如柴的手,對她笑了笑,“醫生說你沒事,放心吧。
”
“我想回家。
”母親說出來的話,讓施然有些僵住了。
施然抿了抿唇,“那要問問醫生。
”
“嗯。
”
母親的精神不是很好,醒了沒一會兒又睡過去了。
天已經亮了。
施然沒有了想睡的念頭,她出去問了醫生,醫生的建議是,現在病人想做什麼,就盡量滿足她。
這話外之音,施然懂了。
母親沒有多少時間了。
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她做她想做的事,不留遺憾。
施然站在走廊外面,她想哭,可是眼睛除了酸澀,哭不出來。
這些年,她流了很多眼淚。
不知道是不是流得太多,以至于現在想哭卻哭不出來。
她去查了一下母親卡裡的餘額,錢不多了。
這些年她賺的所有錢都在這裡面了,她不怕辛苦,不怕累,隻要能夠讓母親活下來,就好了。
在這個世上,她剩下的唯一親人,就隻有母親了。
所以,她拼命地想把母親治好。
顯然,老天爺并不會因為她努力而同情她,終究還是要從她身邊把母親搶走。
有時候,不得不認命。
施然這幾天不打算再去找活幹了,她想陪着母親。
之前一直做的兼職,自己願意幹就去幹,不願意接就沒活,很自由。
不過現在她多了一份工作,就是裴明州那份工作。
他先給了錢的,還是随叫随到的那種。
她現在沒有辦法随叫随到了。
給裴明州發了信息,說她有事,沒有辦法再給他當司機了。
她把後面的錢都轉退給了他,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給。
把錢轉了之後,她才回到病房。
母親睡着,施然坐在椅子上,就靜靜地看着她。
好一會兒,手機震動起來了。
她拿出來看,是裴明州打過來的電話。
她猶豫了一下,走出去,接聽了電話。
“怎麼回事?
”裴明州問得直接。
施然低頭看着腳尖,“私事。
裴先生,我是算到了昨天的,後面的錢我都退給你了。
”
“你在哪裡?
”
“不方便告訴你。
”施然沒想過要把自己家裡的事告訴一個外人。
裴明州沉默了幾秒,“不缺錢了嗎?
”
施然微怔。
“錢你自己先用着,等你把你的事忙完了,再繼續幹。
”裴明州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施然内心是有一點點小感動的。
裴明州大概是第一個知道她很缺錢的,也是第一個請她最久的人。
“不用了。
”施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給他幹活,她不想欠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