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山區,鎮子外是荒山野路,一眼看去漆黑一片,荒無人煙。
路是土路,坑坑窪窪,皮卡車一路颠簸。
“你們邢家倒是會找地方栖身,找了這麼一個鳥不落地的地方。
”車上,陳六合打趣了一聲。
“哪一個隐世古宗都是傳承了悠久的歲月,如果不出現大的變遷,是不可能換栖身之地了,我們邢家在這一片栖身了數百年之久,祖祖輩輩傳承下來。
”刑天說道。
陳六合輕輕點了點頭,忽然有些好奇的問道:“有一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們隐世古宗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和實力,為什麼卻都要避世呢?
憑你們的本事,要是出世的話,豈不是有更大作為?
名利唾手可得。
”
刑天沉凝了一下,才說道:“哪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既然是隐世古宗,那自然是要隐世而活。
否則的話,這個世界豈不是亂套了?
”
“這個世界,是有一套平常人看不到的規則的,我們的存在,不會影響到世俗的穩定繁榮與秩序,隻有這樣,國度的執掌者,才會允許我們相安無事的傳承下去。
”
刑天冷笑道:“否則,你以為有哪個國度的掌權者,會允許像我們這些具備極大威脅的勢力一直傳承?
”
聽到這話,陳六合很是贊同的點點頭:“這話說的倒也有道理,再強大的勢力要跟國度機構做鬥争的話,那也隻是死路一條。
”
一路行駛了很長時間,陳六合沒有發覺他們被人跟蹤,這讓陳六合的心緒稍微安穩了些許。
約莫半個多小時左右,陳六合在遠處的道路旁,看到了有亮光閃爍,那是一棟樓房,牌子上挂着“風炮補胎、吃飯住宿”這樣八個大字。
來到這裡,陳六合把車停了下來,刑天疑惑:“你幹什麼?
”
陳六合隻是微微一笑,沒有解釋,直接拉開車門下了車。
店内,走出了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為人樸實憨厚:“老闆,是吃飯還是住宿?
”
“都不是,我有一個忙想請老闆幫幫,不知道可不可行?
”陳六合挂着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說道。
正當老闆疑惑之際,陳六合從兜裡直接掏出了一沓紅彤彤的紙币,粗略一看,至少有兩三千塊錢。
“是這樣的老闆,我呢,已經開了一天的車了,現在很疲憊,兩隻眼皮都在打架了,再開下去是疲勞駕駛,非常危險,可我和我的朋友又很着急趕到幾十裡地之外的地方去。
”
說到這裡,陳六合頓了頓,拉長音調道:“您看......我能不能請您幫我們開開車?
隻要您把我們送到地兒,這些錢,就算是我給您的辛苦費,如何?
”
普通人看到這麼多錢,自然是雙眼發亮的,這裡的老闆也是如此。
所以,這場生意,談的非常順利,老闆接過了錢,随便收拾了一下,就上了陳六合的車。
而陳六合對坐在副駕駛位的刑天使了個眼色後,便對老闆說道:“哥們,我有點犯困,我直接到車鬥裡去休息一會兒了,等到了地兒你喊我。
”
對此,老闆自然沒有什麼疑心,當即樂呵呵的點了點頭。
而刑天一句話也沒說,拉開車門,也跟陳六合去了後面的車鬥内待着。
“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刑天眉頭深皺的看着陳六合。
陳六合怯意的坐在車鬥内,優哉遊哉的點燃了一根香煙,這才斜睨了刑天一眼,道:“别忘了,你欠我三千塊錢,事成之後記得還給我。
”
說着話,陳六合還難免有些肉疼,這些錢,還是他臨走的頭一天晚上蘇婉玥塞給他的防身錢,本來還以為用不上呢,現在卻派上大用場了。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刑天繼續問道,壓根沒搭理陳六合還錢的事情。
陳六合吐出了幾個煙圈,翻了翻白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大哥,麻煩你也學會動動腦子行不行?
是不是從隐世古宗出來的人,一個個都像你這樣單純無暇?
”
刑天不明所以,陳六合接着說道:“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最壞設想下去執行的。
”
“你想想,如果祥叔真的出賣了我們,那我們的行蹤是不是一定就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從我們離開旅館,上了車,出了鎮子開始。
”陳六合問道。
刑天點了點頭。
陳六合接着道:“那不就對了嗎?
他們知道了我們現在提前趕去約定地點,會怎麼做?
”
“會在那裡安排好埋伏,布置好殺局等待我們。
”刑天不假思索的說道。
“沒錯,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提前這麼多趕去約定地點的原因,一來,是會讓他們更加倉促,二來,也是能看看我的直覺到底是對是錯,祥叔是不是真的出賣了我們。
”
陳六合說道:“如果祥叔出賣了我們,此刻的約定地點,肯定就有埋伏,絕不安全。
”
頓了頓,陳六合又道:“至于請一個司機來幫我們開車,那是因為,皮卡車已經暴露在了刑厲的掌控當中,如果我們繼續開着這輛車,越接近,就越容易出岔子。
”
“而我們躲在車鬥内,随時都可以脫身,你可别小看了這個司機和這輛皮卡車,這會是讓我們看清事實真相的關鍵,也是能讓我們脫險的保障。
”陳六合高深莫測的道了句。
刑天的眼神都禁不住閃動了幾下,說道:“跟你比起來,我突然發現自己太簡單了一些。
”
陳六合咧嘴一笑,說道:“沒什麼,這些都是這些年摸爬滾打積累出來的經驗,等你經曆的多了,你也會有這樣的思維和能力,這不是什麼壞事,謹慎一點在很多時候都能保命。
”
刑天輕輕的點了點頭,内心深處,對陳六合越來越信任了。
抽完了一根煙,陳六合靠着車身閉目養神了起來,車子颠簸的厲害,但陳六合的坐姿不曾動搖半分。
約莫在二十幾分鐘之後,陳六合再次睜開了眼睛,歪頭看了一眼刑天,道:“怎麼樣?
快到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