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樣的人,能讓王侯陪葬?
”我不經意間嘟囔出聲,頓時驚到了剛剛坐在我旁邊的一塊土包上,準備歇一歇的曾若可。
“你說什麼?
”曾若可站起身來,問我道。
曾若可沖動的樣子驚動了崔榮光,他看到這邊不對勁兒,連忙也走了過來。
一邊快步靠近,一邊問道:“怎麼了?
怎麼了?
有什麼不對嗎?
”
他們兩個這一動作,那邊正在跟着劉雲玖做些簡單準備的八仙們也不禁停下了手裡的活兒,紛紛看向我這邊。
我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的一句話竟然驚動了這麼多人,頓時覺得有些尴尬,不禁笑道:“沒什麼,沒什麼,隻是覺得這棺材的顔色……好像有點兒特别。
”
曾若可聽了我的話,連忙朝坑裡面看過去,當即也發現了問題,“對啊!
那天挖的時候,棺材上沾滿了泥土,怕損毀一些痕迹,沒有當場清理。
再加上,後來天下起了雨,忙着搶救那幾口棺材,急急忙忙的裝車運走,我們就忽略了這棺材的顔色。
現在看起來,這可能遠遠不隻是個陪葬坑那麼簡單啊!
”
聽我們這麼說,蔣毅峰不禁疑惑道:“我早說過五色棺葬五種人的事情,可是,好像還沒有見過哪個人的棺材是用這種紫漆的吧?
這葬的是……是王侯的規格?
”
我搖搖頭道:“我也沒見過,小村子哪來的那麼多的顔色?
隻是有看到書裡面寫過罷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
提起這種古籍之中記載過的問題,曾若可就莫名的興奮。
但他隻是蹲在坑邊,對着裡面看個不停,也不給别人講。
劉雲玖此時已經走了過來,聽清了大概怎麼回事,就又看向了我,問道:“小棺爺,這真的是王侯的棺材?
”
“我說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回答道:“咱們這種小村子……哦,哪怕是你們縣城裡頭,棺材等閑都不會超出四種顔色。
說是五種,咱們常用的其實就是那四種而已。
原木的棺材,就是沒上過色的那種,誰都可以用。
隻要沒什麼特殊講究,死得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方式,那就可以用!
黑色棺材在很久以前,是專葬死于刀兵之禍或是自殺而亡的人,但後來,很多人都用黑色的棺材,就沒那麼多講究了。
紅色的棺材……就比如你們家老太太那種喜喪,就可以用。
至于白色的棺材,往往是葬一些未出閣的深閨女子,或是偶爾也用于掩埋夭折的孩子。
”
“那還有一種呢?
”劉雲玖追問道。
我看着下面的紫色棺材,搖頭道:“現在看來,可能就不隻是一種了!
應該是還有兩種!
金棺葬皇帝,紫棺葬王侯。
隻是不知道書中傳聞說的到底對還是不對,到底是誰?
能讓王侯陪葬啊?
”
這事情我很詫異,但我還知道那犀牛皮棺椁下面有東西的事情,所以,說困惑,隻是因為我确實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麼,有些好奇而已。
但曾若可的百思不得其解就是真的了,他是怎麼都不可能想得通,為什麼這口棺材會是紫色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這口獨特的棺材的研究意義很大。
曾若可在怎麼都想不通之後,就開始催促我,趕快把棺材擡上來,馬上裝車運回城裡去。
因為按照他的說法,畢竟我們這裡條件簡陋,有很多必要的保護措施都并沒有做起來。
萬一要是因為保護措施做得不到位,而造成什麼不必要的損失,那曾若可非得哭死在我們這裡不可。
八仙此時已經準備好了,下了坑,将龍杠在棺材四面捆結實。
八仙站定方位,等着我去主持。
我推了蔣毅峰一把,示意他過去。
蔣毅峰跟着我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也曾經跟着刻碑老人學過,經驗并不算少。
因此,見我将他推出去,他就順勢走上了前。
八仙們互相看了幾眼,露出不信任的眼神來。
我頓時想到了我第一次擡棺的時候,他們也是現在的這種眼神。
不過,信任是需要積累的,我相信蔣毅峰可以。
由于并不是落葬,而是起棺,我平時的套詞基本上都用不上。
隻能用那段遷墳時起棺的套話,蔣毅峰說得不是很熟練。
照例的套詞說過之後,蔣毅峰下令起棺。
八仙們微微蹲下身子,一同用力,可結果,卻并不讓人滿意。
“小棺爺,不行啊!
”其中一個八仙沖我喊道。
劉雲玖立馬推着我的輪椅上前,我低頭看去,隻那麼一下的工夫,下面的八仙都在抹頭上的汗。
看起來,并非是他們不賣力氣。
不然,這樣的天氣,想要出汗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可既然賣了力氣卻又擡不動,那就說明棺材裡面有不願意離開的東西。
八仙到底是活人,陰魂如果不想走,他們也沒辦法。
我想了想,叫過崔榮光和曾若可。
崔榮光是這隊人的隊長,其他人都聽他的。
曾若可是這隊裡面最具權威的專家,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不需要顧慮。
我隻對他們兩個人說道:“現在棺材擡不動,我也沒辦法。
強行擡棺不是不行,但一旦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我負責不起。
要不然這樣,你們這些專家研究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幫你們把棺材開了。
”
崔榮光倒是沒什麼,他已經試過了,擡不動就是擡不動。
我的人擡不動,他的人也同樣擡不動,所以這應該不是人手問題。
即便他再不願意相信,可也不得不相信,我說的陰魂的事情确實是發生了。
這棺材擡不起來,現在是事實。
那麼既然擡不動,在這兒開棺就是不得不為之的事情。
但曾若可卻不這麼想,他聽我說完,頓時明顯的猶豫起來。
“怎麼?
曾老師覺得,不妥?
”我問道。
曾若可猶豫着說道:“這口棺材的研究價值很大,我還是希望可以……”
“老曾!
”崔榮光急道,“你要是有辦法能擡得動,那大夥兒當然都聽你的。
可現在問題是擡不動!
我知道你想要這口棺材拿回去做研究,小同志,你看,盡量不要破壞棺材,可不可以?
”
“破壞是肯定會破壞一點的,這沒辦法。
”我搖頭對崔榮光說道,“想要開棺,起碼要破掉漆封,卸去釘子。
否則,你告訴該怎麼開?
但除此之外,我可以盡量少的對這口棺材造成破壞,你看這樣可以嗎?
”
崔榮光沒有當即回答,而是看向了曾若可,尋求他的意見。
曾若可猶豫再三,在确定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後,也隻得點頭道:“好吧,那就按照你說的做。
但我必須要在旁邊看着,你看這樣可以吧?
”
我知道他們都要在旁邊看,隻要他們自己不在乎,我又有什麼好阻攔的呢?
因此,聽他這麼問我,我就回答道:“按照我們鄉下人的看法,開棺本身是對先人不敬。
這口棺材又明顯不太對勁兒,不知道裡面關的是什麼東西。
所以,我覺得會有一定的危險性。
不過,你們如果不信這個,那看看也沒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