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與火的對決!王遠幾個人望着已經失去控制的場面,心中暗驚,這是要兩敗俱傷的節奏啊。
斜風細雨中,夏溪慢慢閉上雙眼,這一刻,自己要的是一種感覺,紫裙輕舞,冰魄劍在前,曼妙的身姿開始旋轉,如同奔月的仙女一樣平飛了出去。
“逆……逆水行舟!”莫問脫口驚呼,這招破了一劍天涯的劍法,一個多月以來,已經成千上萬次的在腦海中浮現,想記不住都難。
這怎麼可能!
王遠徹底的呆住了,他對淩動的這招劍法同樣記憶深刻。
要說最吃驚的人還是賈似鵬,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悲憤湧上心頭,孤男寡女在流雲遺迹中待了一個多月,出來之後又學會了同一招劍法,再想到夏溪拼了命也要追殺自己的行為,這一切……還需要解釋嗎。
出離憤怒的賈似鵬一步踏出,古怪的印訣在手中成形,毫不猶豫地轟了出去,操TM的,大不了同歸于盡,來吧,誰拍誰。
烽火燎天!
作為東洲八傑的賈似鵬,如果沒有真正的底牌,誰也不會信。
流香河的上空,一半冰藍,一半赤紅,兩股璀璨的元力交相輝映中,接着又轟然相撞!
良久……
浪花散盡,煙塵落地。
夏溪手握冰魄劍,筆直地站在柳風中,任由青絲拂面,對面,賈似鵬仰面朝天,目光黯然地望着遠方,兩人中間,一道長衫染皿的身影輕輕搖晃了一下,接着一個趔趄單膝跪倒在地上,噴出一口鮮皿後,吃力地擡起那張俊俏無比的臉龐,微微一笑:“夏溪姐,賈大哥,你我皆是同袍,這又是何苦呢,有什麼事比登上玄黃塔更重要呢。”
永遠的微笑,永遠的樂天。
賈似鵬黯然轉身,落寞的背影中傳出一句無比幽怨的話語:“如果我再遇見那個人,一定會親手殺了他。”
冰魄劍輕微抖動了一下,夏溪的俏目中忽然閃爍出異樣的神采,倒不是因為賈似鵬說的那句話,而是剛才腦海中的靈印發生了奇怪的波動,如果自己沒有看錯,那是一道金光,應該是有人施展了靈識,隻是這道靈識……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剛才一定是錯覺,那個墜下了斷崖的臭壞蛋,是不可能生還的。
人群中,淩動伸手壓了壓氈笠的帽沿,長舒一口氣,拉了一下雷胖子的衣袖,兩個人悄悄退去。
月上柳枝頭,夜晚的流香河終于恢複了往日的甯靜,兩岸十裡長街,珠箔飄燈,一間窗明幾淨的木樓中,夏溪望着窗前的鏡湖明月呆呆出神。
“姐,淩動長得很帥嗎?”安妙然輕拍了一下夏溪的香肩,扮了個鬼臉。
“嗯?誰?哪個淩動?”夏溪想極力掩飾一下不自然的表情,面前的這個死丫頭真是心細如發,肯定是從王遠他們的嘴裡打聽到了一些什麼,
安妙然詭異的一笑:“你臉紅什麼?”
“我……哪有!”夏溪不自覺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奇怪,還真是有點發燙。
“你不知道,王遠他們都把他誇成神了。”安妙然美眸流波,“我就是想看看,這個隻有凝丹境修為的人究竟長成什麼樣,竟然能讓我的夏溪姐茶飯不思。”
“你永遠都見不到他了。”夏溪在說出這句充滿悲怆的話語後,就知道上當了,連忙改口,“别胡說,誰……茶飯不思了。”
隻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最後幾個字幾乎低不可聞,很明顯的底氣不足。
與此同時,流香河對岸的一間簡陋的客房中,淩動翹着二郎腿,正躺在闆床上,鼻子一癢,酣暢淋漓地打了個噴嚏。
“胖子,樂天是什麼來曆?”
雷胖子愣了一下,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說道:“要說東洲八傑中最沒有背景的,就算這個樂天,既不是出自王公貴族,又不是來自名門望派,據說這小子還是個私生子,老爹叫樂善施,是東洲有名的富商,修為一般,就是有錢,膝下本來有三子一女,天賦都很平庸,唯獨這個私生子驚才豔豔,算是給他老子長了臉,這樣一來,想不扶正都難。”
“哦?這個樂天……有點意思。”淩動一屁股坐了起來。
“不過,樂天确實有兩把刷子,聽說在四年前,王遠找人切磋武道,碰巧遇上了他,兩個人鬥了整整一天,結果不分勝負,從此樂天的名字就開始在東洲響亮起來。”雷胖子咂咂嘴,“對了,老大,你怎麼會突然對這個小白臉有了興趣?”
“随便問問,我隻是覺得他……很強。”淩動眼神中流露出興奮的光芒,真是一個奇怪而又有趣的人,明明可以做到毫發無損地破了冰封千裡和烽火連天,可他為什麼偏偏要挨上那一掌一劍呢,還有,樂天出手的瞬間,自己氣海中的種子居然沒有理由的綻放出一些神輝,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東洲八傑,能不強嘛。”雷胖子眨了眨眼睛,忽然語氣一變,滿臉堆着笑道,“老大,你說我們好不容易來六合城一趟,要不要……找個地方弄點小酒,聽聽小曲。”
“你不怕……”淩動晃了晃腦袋,搖了搖手指。
“我怕個毛,老子堂堂五尺大丈夫,還管不住一個娘們。”雷胖子拍拍兇脯,聲音卻壓得很低,“動作輕點,從現在開始,你就叫我的别名――玄鳴,記住,待會不要說漏嘴了……”
淩公子當場石化,五尺?死胖子确實夠無恥的。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夜已深,月光依舊皎潔,醉生樓門口的大紅燈籠下,探出兩道鬼頭鬼腦的身影,各自輕咳了一聲,接着摟着肩搭着背,搖搖晃晃地走出醉生樓。
兩個人蹑手蹑腳地回了各自的客房,總算一夜無事。
第二天清晨,流香河上傳出幾聲清脆的鑼響,一條驚人的消息就像凜冽的秋風一樣,席卷了整個六合城,并向整個東洲開始蔓延。
這條令人無比震撼的消息就是,漠城賈家的長公子,賈似鵬浮屍流香河上。
六合城中偶有争鬥,死個人本來不是什麼大事,但死的是東洲八傑之一的賈似鵬就是大事了,他的背後不僅是漠城第一世家的賈家,還有東洲的煉丹閣。
六合宗三大長老,劉奇、方正、蘇揚全都親臨現場,經過一番仔細的查驗,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昨夜子時,賈似鵬死在劍下。
賈似鵬死得很慘,兇口被洞穿,直達後背,洞孔扁直均勻,隻有長劍才能做到這一點,而且是一劍刺穿,問題是六合城中,除了六合宗的三位長老之外,誰能有這樣的實力,一劍殺了賈似鵬,還沒有留下一點動靜呢。
很明顯,三大長老沒必要,也不會這麼做,就算他們要出手,也絕對不會選擇在六合城這個地方。
熟人,一定是熟人,趁其不備,出其不意,一劍刺殺。
各種版本的流言像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畢竟跟賈似鵬走得近的也就那麼幾個。
是夏溪的可能性最大,昨天她和賈似鵬一戰早就傳遍了六合城的街頭巷尾,更何況她使用的正是長劍,
也有人說是上官鴻,東洲中域人盡皆知,他和賈似鵬為了獲取夏大美女的芳心,已經明争暗鬥很多年了,同時,上官家的劍是出了名的。
隻是,淩動和雷胖子心裡卻很清楚,如果說賈似鵬是昨夜子時遇害,那就一定不會是上官鴻所為,因為那個時候,上官鴻正在醉夢樓中,恰巧就是他們隔壁的包房聞香買醉。
流香河的岸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三位長老冷峻的目光逐一掃過站在面前的東洲七傑,最後同時彙聚在夏溪面無表情的俏臉上。
“賈公子體内氣皿淤結,劍孔四周有寒霜籠罩,如果我沒有看錯,這應該是當年冰王的冰封千裡劍法。”劉奇擰着眉毛,一臉的鄭重,六合宗肯定要給賈家,甚至煉丹閣一個交待。
“夏溪,你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蘇揚微閉着雙眼。
“就算是我殺了他又如何。”夏溪冷哼了一聲。
“什麼叫就算,試問這天下,除了鳳城的夏家,還有誰能使出冰封千裡劍法。”蘇揚眉毛輕揚,真是太不像話了,一個後輩居然敢對自己冷聲冷語,傳出去,六合宗的顔面何存。
四周安靜了下來,傻子都能看出來三位長老動了怒火,誰也不敢上前勸說一句,關鍵人家蘇長老說得有理有據,讓你都沒有理由去反駁。
“三位長老明察,好像不隻有鳳城的夏家,才會冰封千裡劍法。”
俏皮中帶着頑劣的聲音,很突兀地響起,一刹那,夏溪像是被一道驚雷給擊中了,嬌軀猛地顫抖了一下,一道此生都無法忘卻的身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一樣的面龐,一樣的壞笑。
挨千刀的淩動,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