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肮髒的交易被她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來。
仿佛是菜市場賣貨的菜農在報菜價一樣。
夜色将她的臉龐照的有些反差，煙霧缭繞中，她微微擡起頭來，将一個又一個的煙圈吐出去。
我準備了無數套說辭，可是看到她如今的頹廢樣，完全沒了主意。
“好好的！”我最後隻憋出這麼一句。
“你走吧，我不會尋死了！”
“那個，天很晚了，而且很冷，不如請我到你家裡坐坐吧！”我厚着臉皮道。
“甯可高傲的死去，也不願意卑微的活着！這就是你們的生活寫照吧？”她說了一句毫無邊際的話，黑夜中，她的眼神像是有着透射力一般，我雖然衣冠整潔，與果體的她相比，卻更像個果體的嬰兒。
她推開西廂房，一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裡邊有一張破舊的單人床，一台老式的彩電，上邊已經鏽迹斑斑，電視和床距離不到半米的距離，中間恐怕坐不下一個人。緊挨着電視，是一個多功能電熱鍋，旁邊放着很多挂面，看着着實讓人揪心的疼。
我原先以為自己的生活已經夠可悲的了，但看到此情此景我才懂得什麼叫做人間疾苦。
“你在那邊做，也能賺到不少吧？為什麼要過成這個樣子？”我試探着問，現在我很害怕，一不小心就觸動了她敏感脆弱的内心。
但是我想錯了，她好像一點都不在乎！
“賺的錢都陸續的還給一些親戚朋友了，但是還不夠……今天我的确是偷懶了……是的，我很想死掉一了百了……呵呵……我沒有死的資格，我死了，親戚朋友的錢怎麼辦？欠你們銀行的錢怎麼辦？”
這麼心酸的心理曆程被她如此坦然的描述出來，我的心再次揪心起來。
“你欠他們多少錢？”
“這些年已經還了一部分，但還是欠了很多！”她将煙頭摁滅在老舊的桌子上，然後扔到了垃圾桶中：“現在失業了……恐怕還錢沒那麼容易了……”
我的嘴角抽搐：“還有很多工作等着你來做？你才二十四歲，擁有大把的時光……”
她目光朝我望了過來，眼中流露出無比的羨慕：“你們銀行的工資很高吧？”
“額……還好……你問這個幹嘛？”
“要不你包養我吧？”
“這不好吧！”我幹咳一聲，說起來蕭大女除了名字俗了一點，其實是一個标準的美女，可是想到她的職業……我哪裡還會對她提起什麼興趣！
她輕蔑的望着我：“說到底你還是嫌棄我當小姐麼？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我被她反問的啞口無言。
“滾！”
我還想說什麼，最後卻悻悻然被趕了出來。
瑪德，勞資還是明天再過來吧。
騎着電瓶車回到家裡，季依雲早就準備好了晚餐，小蔥拌豆腐，炒豆腐，還有一疊玫瑰豆腐……
我看着滿桌子的豆腐，好奇問道：“小雲，怎麼全都是豆腐？”
季依雲冷哼一聲：“有些人看見個女人，巴不得吃人家豆腐，我今天做了一桌子豆腐，你好好吃，一定要吃飽……”
說話老氣橫秋，像極了抓住丈夫出軌的刁蠻妻子。
小丫頭看我的目光一直冒着火，我不敢多看，夾了一口炒豆腐，差點沒把我鹹死：“小雲，你做的這個炒豆腐不如叫腌豆腐好了……”
“很難吃嗎？”
再夾一口小蔥拌豆腐，這個和炒豆腐截然相反，完全沒放鹽！
最正常的那道菜正是直接買來的玫瑰豆腐。
“你倒是吃啊！”小丫頭不忘又往我的碗裡夾了幾塊炒豆腐。
好在電話鈴聲解救了我！
是古越！
瑪德，剛打三千塊錢過去，這貨又特碼沒錢了？
“我可告訴你，現在我一毛錢都沒有了！”
古越的聲音依舊那麼猥瑣：“鄭凱，你們河水縣有一個小鎮叫做冰河古鎮的嗎？”
“有啊，以前是一座古城，不過如今年久失修，鎮上的人也搬走不少，幾乎變成了一座空城？咦，你問這個幹嘛？”
“呃，沒事，過一段日子，我可能會去河水一趟，到時候準備給我接風洗塵哦，對了，聽說你們那邊的大世界足療城挺好的，記得給我安排一下啊！”
“滾！”
挂掉電話，覺得這貨有些莫名其妙。
季依雲道：“哥，你說，冰河古鎮是不是可能會被改造成古鎮旅遊區？”
我心裡一動！
古越這貨現在跟着季家的蔣麗華，他詢問冰河古鎮的事情，難道季家想要投資不成？
我趕緊又打了個電話回去。
“瑪德，古越，你放心大膽的來吧，我一定給你安排那裡的頭牌……”
“這還差不多，不枉我江海大會上幫你出頭！”
“你來冰河古鎮幹嘛？是你自己來，還是跟着别人來？”我試探着問到。
“額，這麼複雜的問題，我怎麼可能知道？嗯……可能是去旅遊吧……”
旅你大爺！
事出反常必有妖！
挂掉電話。
我看向季依雲，卻見她朝我點點頭：“哥，發财的機會來了！”
“發财……怎麼發财？就算知道有人想開發冰河古鎮，我們難道有資金搶先一步開發嗎？”
“哥，你傻呀……我們哪有那麼多錢去開發？我了解到，河水縣地處偏僻，除了一家神奇雞飼料的場子，就根本沒有什麼支柱性産業，這樣的地方，想要發展，就隻能開發旅遊業……而冰河古鎮雖然年久失修，隻要大規模投資，就一定能夠達到烏鎮那樣的高度……烏鎮，你知道吧？”
我點點頭。
“那裡的門面房有多貴，你又知道嗎？”
我搖搖頭。
“哥，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不需要搶什麼開發商的買賣，我們也沒那麼大的資金，但我們可以購買一些門面房啊，保守的估計，到時候一間門臉房一年租金十萬的話，那我們買下十間門面房，我們能賺到多少錢？”
我數學不好，但十萬乘以十還是知道多少的！
我激動的不行：“一百萬？”
“答對了！”
季依雲說的冠冕堂皇，好像一百萬很容易就揣進兜裡似的！
“唉，好是好，可是張大爺的房子還沒有出手，我們哪有那麼大的資金……哦對了……縣裡到底還開不開會？”
“我記得好像就是這兩天，難道會議推遲了？又或者，我們這塊兒不拆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