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顧北欽倒了熱水過來,将藥片倒在瓶蓋上遞到唐洛心面前。
“吃了藥,再睡一覺,明天早上應該就沒事了。”
“又麻煩你了。”唐洛心費力的吐出一句道謝的話,“其實沒什麼的,發燒我睡一覺也就好了。”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沒變。”顧北欽坐在床邊,神色十分溫柔,“知道當初我為什麼答應幫你麼?”
“嗯?”
“我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這麼的不要命,不管是為了一個男人也好,還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也好,一死或者簡單,但是忍受長久的心理折磨和身體痛苦,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唐洛心是他見過最倔強的女人。
“最開始,我也想死的。”唐洛心靠在床頭,神色暗淡,帶着幾分自嘲,“還是你救了我,告訴我說不為自己也為女兒兒子活下去,說起來,這些年一一陪在我身邊倒成了我的救命稻草了。”
她曾經把對女兒的愛豆灌注在了顧一一的身上,那份急于表達乃至發洩的母愛,有了顧一一這樣的一個載體,才不至于讓她憋屈到崩潰。
“一一遇到你,也是很幸運的。”
“但我不是一個好母親。”唐洛心幽幽地歎了口氣,“要不是我這些年疏忽的話,他也不會有自閉症。”
“我看一一現在已經好多了,換個環境果然是有一定的幫助的。”
唐洛心點點頭,的确是這樣,自從顧一一進了這所學校之後,性子雖然看不出什麼變化,依然跟以前一樣輕易不肯開口,但是已經能常常在他臉上看到淺淡的笑容了。
主要是還歸功于那幾個整體圍着他轉的小朋友們。
“池擎,都知道了吧。”
顧北欽忽然問道。
昏黃的燈光下,唐洛心神色一滞,緩緩點了一下頭。
“你打算怎麼辦?”
“不管他知道還是不知道,我都說過,以前的唐洛心已經死了,我隻想要回女兒而已。”
聞言,顧北欽微不可聞的松了口氣,“我會幫你。”
想從池擎手上要回女兒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恐怕最後要是撕破臉的話,要走上法律這條路,打官司,他未必會輸。
靜谧的山谷裡,寺廟鐘聲環繞,掩蓋了後山禅房裡的聲音,
“池擎一定已經發現我的身份了!我根本沒有病。”
女人隻穿着一身吊帶裙,在禅房裡急躁的走來走去,藤編屏風的後面,站着一個挺拔的男人身影,正在不慌不忙的換衣服。
“他要是發現了,會把你在他身邊留這麼久?”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呢?”
羅蔓之沖着屏風問道,“他捏死我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男人從屏風後面走出,金絲邊框的眼鏡讓他看起來十分斯文,可這樣斯文的人卻在昨夜,在這神聖肅穆的寺廟禅院裡跟羅蔓之苟且。
“就算有這樣的萬一,你也不用擔心,你坐擁了華耀集團乃至是盛唐集團的股份,我想好了,這段時間準備全數抛售,到時候股市上公示出來,華耀集團的股份肯定要經曆大的動蕩,這就是我一舉擊垮他的時候。”
陸明神色笃定,仿佛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
望着這個曾讓自己死心塌地追随的男人此刻意氣風發的樣子,羅蔓之的眼中浮起一抹落寞,不抱希望的問道,
“陸明,你籌謀了這麼多年,真的考慮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