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孤芳不自賞(鐘漢良、Angelababy主演)

孤芳不自賞(鐘漢良、Angelababy主演) 第95章

  馬膘的時候,羊也長得肥了。今年雨水好,草原上的牧草長瘋了似的,牛馬羊都不缺吃的。放牧也舒服惬意,随便找個地方就行。

  則尹是武将出身,力氣大又不怕吃苦,領着魏霆種糧食又養馬羊,陽鳳她們閑時織點布,自給自足,日子倒過得很悠閑。

  “長笑會走路了。”

  “走路?我看他下地就會跑了,一天鑽來鑽去的,你不知道要抓住他多不容易。”

  娉婷給這孩子取對了名字,果然是愛笑的。

  陽鳳見了他就高興,“一天到晚樂呵呵的,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娉婷抱住了蹒跚的長笑,點着他的鼻子責怪道:“你啊,走得還不穩呢,就想跑啦?要摔多少次才知道疼?”

  則慶扯着娉婷的衣角,仰頭道:“抱抱。”

  陽鳳連忙把兒子抓到一旁,忍着笑搖頭道:“你還小,不能抱長笑呢。萬一摔壞他怎麼辦?”又對娉婷道,“我看你把長笑給慶兒認個兄弟吧,他老愛黏着長笑。”

  “何必認?他們老黏在一起,别人看了都以為是親兄弟。”

  “怎麼會看成親兄弟?慶兒看起來傻氣,長笑天生就有一股霸氣,你瞧他的眼睛和鼻子,真是活生生一個小……”

  “鎮北王”三個字堵在喉嚨裡,讓陽鳳說到一半便驟然沒了聲音。陽鳳知道自己言語疏忽,心中不安,擡眼去看娉婷。

  娉婷逗着兒子,臉上淡淡的,半晌後才苦笑道:“不僅眼睛鼻子,連眼神也像。”不甘心地戳戳兒子嫩嫩的鼻尖,小聲道,“像娘不好嗎?為什麼要像那個人?”

  兒子啊,你知道鎮北王嗎?

  鎮北王的名字,是楚北捷。

  他能揮動很重的劍,他能在千軍萬馬中取下敵将首級,他有君臨天下的威勢,懷有異心的人見了他都會瑟瑟發抖。

  他聰明、果敢、勇毅,是沙場上無敵的名将。

  他應該正在東林王宮吧?秋天過後,冬日來臨,會有隆重的賀筵為他慶賀生辰。

  初六,我記得的。

  他的生辰,是初六。

  雲常大軍氣勢洶洶到了東林邊境,多年安享太平的東林王族一夢驚醒,才知道沒了楚北捷的東林竟是如此危機重重。東林王後立即授了虎符,命令臣牟統率東林大軍對抗何俠。

  但既然領軍來犯的是何俠,無論是東林王後還是臣牟自己,都知道這是一場毫無底氣的大戰。

  何俠到了東林邊境,立即召集所有大将,抛出了第一個任務。

  “探子回報,敵帥臣牟已經上路,東林援軍很快會趕到這裡。我軍要穩住陣腳,首先要攻下雁林城。各位将軍,誰願意領軍立這個頭功?”說完,何俠面帶微笑,掃視自己熟悉的幾個武将。

  武将向來憑戰績論功行賞,誰不想立頭功?幾名年輕的将領躍躍欲試,貴炎開口最早,排衆而出,“貴炎願意為驸馬爺取得雁林城。”

  何俠似乎早猜到他會開口,聽了微微颔首,溫和地問:“貴少将軍知道雁林城現在由誰守衛嗎?”

  “知道,是楚北捷舊日手下,羅尚。”

  “嗯。”何俠略略點頭,臉上高深莫測,“羅尚是楚北捷一手調教出來的勇将,非常悍猛,人馬也不少。貴少将軍手下的永霄軍恐怕攻不下雁林,不如派遣蔚北軍同去,也好……”

  “不必。”貴炎一口回絕,傲然道,“末将已經派人打探清楚,永霄軍人數比雁林守軍的人數多上一倍,攻城有餘。區區一個羅尚,又不是楚北捷,何必要我二叔出馬?”

  貴常甯故意“嗯嗯”兩聲後,粗聲道:“殺雞焉用牛刀。那麼個小城,要我們雲常兩路大軍去攻,東林軍豈不笑話驸馬爺?”

  何俠看着他們叔侄兩人一唱一和,也不動氣,反倒應允下來,“那好,本驸馬就等着為貴少将軍慶功了。”

  貴炎奪了立功的機會,想起父親的再三囑咐,不禁多了個心眼,又拱手道:“驸馬爺,末将領軍攻城,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何俠問:“什麼要求?”

  “萬一真出了不測,大營派人救援,請驸馬爺讓我二叔領兵接應我。”

  他年輕氣盛,說得太直了,這麼一來,明擺着擔心何俠這位主帥在後方害他,對其他大将也不放心。

  衆将早為何俠的名将風範折服,對在朝中處處為難何俠的貴家并無好感,聽了這話,個個斜着眼睛瞅着貴炎這個靠家蔭平步青雲的少将軍。

  何俠的“心兇寬廣”卻出乎衆人意料,隻聽他沉吟着道:“這個是小事,我答應你。”

  貴炎輕輕松松得了何俠承諾,自己也覺得稀奇。衆将在帳中讨論完軍情,各自散去,貴炎和貴常甯一道回營帳。貴常甯邊走邊啧啧稱奇,“想不到他這麼好說話。不過,對付雁林那麼一座小城,永霄軍綽綽有餘,哪可能求援?他也不過是給我們一個口頭人情。炎兒,你這次要做場好戲給大家看看,為我們貴家争口氣。”

  “那當然。”貴炎笑了笑,沉思片刻,換了正色,“不怕一萬,隻怕萬一。二叔,侄兒領軍在外,你在後方千萬看緊點,萬萬不可……”

  “不可喝酒嘛。”貴常甯不滿地瞪他一眼,“二叔是這麼不知道輕重的人嗎?我和你父親說好了,不喝酒,不誤事。你放心!”

  第二天,天還未亮,貴炎領着所轄的永霄軍向雁林城進發。

  到底是自家骨肉,貴常甯放心不下,親自送他出營,沉聲道:“羅尚是楚北捷帶出來的人,你要是遇了異常情況,不要逞強,立即派人回營報我。”

  貴炎點頭應了,年輕的臉上泛起自信的笑容,“要是得了手,也立即派人告訴二叔。”

  貴常甯哈哈笑起來,“早去早回,二叔等着你的好消息。”

  黎明之前,天色比夜裡更暗。貴常甯看着貴炎的人馬離去,自行回了大營。

  大營中其他不相幹的幾路軍仍在休息中,小隊小隊的哨兵在外圍巡視。

  貴常甯想着今日也就是等雁林城的消息,沒什麼大事,索性回去補眠。他一路往回走,穿過自己的親兵營,跨進軍帳,順手把沉甸甸的甲胄扔到床上,張嘴打了個哈欠。

  這時一隻手從身後無聲無息掩過來,猛然捂住他的嘴巴。

  “嗯嗯……”

  貴常甯瞪大眼睛,他也算沙場老将,伸手便往腰後摸去,還未摸到劍柄,後腦勺發出咚的一聲,他被人隔着紗布狠狠敲了一下。偷襲者勁大力巧,貴常甯掙紮了兩下,癱倒在地,沒了知覺。

  他一倒下,露出身後偷襲者的身形。穿着黑衣,臉上蒙着黑紗,隻露出兩隻眼睛在昏暗的軍帳中炯炯發亮。他瞅着倒在地上的貴常甯,眸中流露出高傲不屑的眼神,俯身探了探貴常甯的鼻息,從床下拿出幾瓶貴常甯藏着的陳年老酒,又在懷裡掏出一包迷藥倒入酒裡。

  搖搖酒瓶,讓迷藥在酒中化了。

  “這酒,敬你的大哥,雲常的丞相大人。”偷襲者低低說了一句,音色清朗,居然是大營中身份最高的主帥何俠。

  何俠扶起昏過去的貴常甯,将酒瓶湊了過去,撬開貴常甯的嘴就猛灌。他對姓貴的恨得咬牙切齒,毫不手軟,連灌了貴常甯十瓶八瓶美酒,才把貴常甯放到床上,施施然潛迹離去。

  嗒嗒!嗒嗒!嗒嗒……

  “求援!”

  到了中午,營外奔來一騎快馬,騎馬者穿着雲常軍服,渾身浴皿,到了營門,仰頭扯着喉嚨道:“求援!貴炎将軍求援!快……快報……”

  守營的都認得他是貴炎的心腹侍衛,大吃一驚,連忙開營門放他進去。

  衆将得了消息,紛紛趕到主帥軍帳。

  “求援!求援!”報信的侍衛跌跌撞撞過來,進門就撲通一聲跪倒,喘着粗氣道,“驸馬爺,我軍被東林大軍在雁林城外伏擊,情況危急,求驸馬爺立即派大将救援!”

  何俠早猜到如此,臉上卻露出極驚訝的表情,沖前兩步,站在那侍從面前喝問:“怎麼會這樣?”

  “是埋伏!貴炎将軍領着我們剛靠近雁林城,兩支東林軍一起沖殺出來,我軍腹背受敵。”

  “埋伏?何人的軍隊?”

  “伏兵領隊的是楚漠然。”

  “現在戰況如何?”

  “東林軍占了地利,人數又比我方多。我軍猝不及防,傷亡慘重,貴将軍領着我們殺出一條皿路,帶着剩下的弟兄退到衡煉山的山谷裡,死守着谷口,将軍命我殺出來報信。驸馬爺,敵人攻得很緊,弟兄們撐不了多久啦,請速派援兵!”

  征讨東林第一戰就中了埋伏,雲常衆将領臉色都一片黑沉。

  “立即派援!”何俠當機立斷,環視帳中一圈,“嗯?怎麼不見貴常甯将軍?”

  不少将領早就注意到貴常甯缺席,見何俠發問,招了帳外去打探的小兵,問:“貴常甯将軍怎麼沒到?”

  小兵剛從貴常甯軍帳中回來,答道:“貴将軍喝醉了,怎麼叫也叫不醒。”

  貴常甯嗜酒如命,在軍中是出了名的。聽小兵這麼一說,衆人都皺起眉頭。

  “我們去看看。”

  何俠領着衆将領一起來到貴常甯的軍帳,一掀簾門,好大一股酒味直沖鼻尖。

  一看,帳内酒瓶東一個西一個,全部都是空的。

  貴常甯一身酒氣,攤開四肢躺在床上,鼾聲如雷。

  他身邊的侍從滿頭冷汗,不斷用水擦拭貴常甯的國字臉,急呼道:“将軍,将軍,快醒醒!貴炎将軍求援啦!”

  何俠沉聲道:“我答應過貴炎将軍,萬一他求援,隻派貴常甯将軍領軍去救。這可怎麼辦好?”又向貴常甯的侍從命道,“快點,用冷水潑,想辦法把他喚醒!”

  侍從們也知道戰況緊急,連忙擡了水來,嘩啦一下,潑得貴常甯滿頭滿臉。但貴常甯被灌了摻有迷藥的陳年老酒,哪裡醒得過來?鼾聲依舊。

  拼命回來報信的是從小跟在貴炎身邊的心腹,想着自家将軍生死隻在一線間,暗恨将軍的二叔不争氣,猛撲上去跪在何俠腳下,嘶聲求道:“驸馬爺,不能再等了,請驸馬爺另派一位将軍去吧。”

  何俠俊朗的臉也顯出一絲焦急,卻又偏偏搖頭,“君子一諾千金,何況我是主帥?貴炎将軍年少聰穎,臨去前請求如有變故,定要貴常甯将軍去救,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那侍從急得幾乎掉下眼淚,轉身到了床前,也不顧身份尊卑,左左右右甩了貴常甯幾個耳光,吼道:“醒呀!醒呀!我的爺爺呀,你這不是存心要我家少将軍的命嗎?”

  貴常甯挨了幾個耳光,還是睡着,鼾聲倒是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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