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尋了個高些的地方，站了上去。
他的懷中仍舊抱着岐老頭的孫子，眼前近百人神色盡收眼底。
運足中氣，衛昭朗聲道：“各位鄉親，你們的遭遇我聽說了，我兄弟幫你們除去了這五個惡人，往後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人欺壓你們。”
這幾句臨時想好的詞說完，人群一片沉寂。
零零星星有幾人扭動了下脖子，再無其他動靜。
一雙雙暗淡無神地眼睛望着他，放佛看着一尊雕像。
怎麼會這樣？
劇本不該是他們感恩戴德，感激我們的解救之恩嗎？毫無反應是怎麼回事？
這讓衛昭接下來的話無法再說出口。
仔細一看，他有些明白了。
從這些人的眼中，他看不到任何生機。
他們對生活已經沒有任何追求，即便是吃這種最本能的需求，在們那裡，似乎也變得無所謂。
确切地說，他們的态度就是破罐子破摔。
如果沒有這五人剝削，或許他們還有求生的欲望，可在李家兄弟地壓榨下，這些人最後的生氣消耗殆盡。
既然如此，就得用狠招了。
我給你們活下去的希望，你們幫我做事，雙赢。
衛昭咳了幾下，扯開嗓子，大聲道：“你們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告訴你們，我是這附近山上的山賊，我下山來，就是為了搶劫！”
聽到這話，寂靜的人群起了一陣“沙沙”聲。
但也僅此而已。
“但是你們這個破村子，有啥可搶的？媽的，什麼都沒有，比老子的山寨還窮。”
“可我們兄弟也不能白跑一趟，所以，你們都他媽給我上山去！”
衛昭匪氣十足，有幾分山大王的派頭，鐵重欽看的驚訝不已，他可從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衛昭。
懷中的小孩也被他吓到了，掙脫他的懷抱，到了岐老頭懷裡。
他自然不指望這幾句話能将這些人吓上山，得看這群人的反應做事。
人群地反應看的衛昭目瞪口呆。
外圍地人轉身向各自家裡走去。
卧槽！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這群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村民反常的舉動激起了衛昭的好勝心，昨天才決定好好建設山寨，剛要邁出一地步，就被擋回去，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堂堂一個大當家，奈何不了一幫沒有生機的村民？
衛昭對鐵重欽道：“老鐵，給我過去攔住他們。”
“好！”
鐵重欽大步流星，眨眼間到了離去之人的前方，兩把樸刀在手，雙臂向兩側張開，他就像是一堵牆，橫在了這些人面前。
這些村民雖然眼神無光，刀還是認識的。
沒有求生的欲望，但也沒人急着求死。
他們被鐵重欽堵了回來。
衛昭大聲道：“我把話撂在這兒了，今天要麼跟我上山，要麼就下去見閻王爺，沒有第二條路可選，你們看着辦吧！”
說完，他等着人群的反應。
第一個說話的竟然是岐老頭。
“大人，你看這一個個年老體弱，上山不僅做不了什麼，怕還是要你養活。”
衛昭沒有想到，岐老頭居然是站在自己這邊，為自己考慮。
按照一般的眼光來看，這些人以老人居多，到了山寨會是拖累。
但是衛昭現在并不缺糧食，他面臨最大的問題是沒有人。
即便是些老人，吃飽飯還是有用武之地。
衛昭小聲道：“老丈，你不必擔心，山寨養得起他們。”
他與岐老頭跟村民們有些距離，所以不擔心他們聽到自己的話。
岐老頭詫異地看着衛昭，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有意騙這些人。
這年頭，有糧食養這麼多閑人的山寨，幾乎沒有。
鐵重欽地兩把樸刀很有威懾力，見無法離開，有人忍不住道：“這位大人，樂都縣裡的山寨我們也不是沒有去過。還哪裡有山寨養的起這麼多人，上去還不是被官府驅趕下來。”
衛昭眉頭一挑，原來還有這事。
“費盡力氣上一回山，再被趕下來，我們這些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您就好心讓我們死在自己家裡吧。”
衛昭惱怒，還真拿他們沒辦法了？
忽然，他想起一件是來。
俯下身，他低聲道：“老丈，那個告密的人是誰？”
岐老向人群中一指，道：“就是剛才說話的人。”
衛昭一笑，真是巧了。
盯着方才說話之人，衛昭道：“你真是一心求死？”
“有本事就把這些人都殺了吧！”
“老鐵，動手。”
衛昭眼神一個示意，鐵重欽已經知道要殺誰。
走進人群，擋在他身前閃避不及的直接被他撞了開來。
看見鐵重欽兇神惡煞的樣子，說話之人頓時慌了。
“你，你要幹什麼？”
“你不是一心求死嗎，我送你一程。”
“你...我...”
刀刃穿過身體，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衛昭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再次睜眼厲聲道：“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不上山的下場。”
“我再說最後一次，要麼上山，要麼死，你們選吧。”
“從現在開始，我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考慮。”
衛昭蹲在高地上，鐵重欽攔在他們離去的必經之路，将這些人堵在了這裡。
瞬間想起了什麼，他又補了一句。
“順便提一下，上山有的是大米，飯團，吃飽飯沒有任何問題。”
岐老頭到衛昭面前，小聲道：“大人，你真打算讓他們上山？”
“是的。”
“如果你不嫌棄，我這把老骨頭願意跟着。”
衛昭笑道：“怎麼會嫌棄呢，跟我們走就是了。”
見他真的動刀，這些人也看清楚了衛昭不是什麼善茬。
有些人天天把死挂在嘴邊，可當死神真的接近時，他就未必堅定下去。
或許是懼怕鐵重欽的樸刀，或許是被大米飯團誘惑，人群中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一刻鐘時間一到，衛昭起身道：“諸位，想好了沒有？我知道你們家裡也沒啥值錢的東西，想好了的話，路在南邊，大家這就上路吧。”
衛昭抱起岐老的孫子，率先走了出去，岐老頭跟在他身後。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不知該如何抉擇。
這時，鐵重欽上前将人群中的屍體提起，用力一扔，砸在了遠處一堵牆上。
泥土堆成的牆壁上留下個半個人印。
人群動了。
稀稀拉拉幾個人走向了衛昭，随後更多的人跟了上去。
衛昭一笑，大聲道：“老鐵，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