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那便恨好了

　　飯後，離開了左丘澤所住的偏殿，墨雲湛就帶着左丘璇一同回到了主殿。

　　月色迷離，兩人手牽手悠然地走在小徑上，周圍流轉着一種靜谧和諧的氛圍，讓人不忍打擾。

　　葛奕丞眼睜睜地看着兩人離開，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叫住他們。

　　随後蹙了蹙眉，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殿主，您在擔心什麼？
是擔心璇璇和墨雲湛在一起，族中的長老們會為難她？
”

　　一旁，秋容眸色幽深，斂去了一貫的精明和算計，看上去仿佛換了一個人。

　　一身白衣的他隽冷深沉，身上隐隐能夠看出雲亦臣的影子。

　　如果左丘璇在這裡的話，就會明白上次她在煉藥大會上并沒有眼花，更加不是錯覺。

　　此時的秋容和雲亦臣，分明如出一轍，看上去就如親兄弟一般。

　　而事實上，他們的确就是親生兄弟。

　　秋容本姓雲，從葛奕丞離開雲族的那一天起就跟在了他的身邊。
這麼多年來，一直以商人的身份經營着星隕拍賣行。

　　可以說如今的星隕殿之所以能夠成長到今日這個高度，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他。

　　當然了，雲亦臣也是功不可沒。

　　其實從前一陣子，或者說當左丘澤将左丘璇的消息傳回星隕殿開始，他就知道殿主有意讓他去接觸左丘璇。

　　換句話說，他和雲亦臣都是殿主為璇璇挑選的未婚夫人選。

　　可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有些事不是他們想改變就能改變的，璇璇付出的感情并不比墨雲湛的少。

　　要是強行拆散他們，恐怕會起反效果。

　　但他更知道，殿主的擔憂不是杞人憂天。

　　一旦讓雲族的那些老家夥知道璇璇的存在，他們一定會橫加幹涉，甚至會把她抓回雲族關起來。

　　又或者，還會有更嚴重的後果等着她。

　　那樣的結果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在局勢無法挽回之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璇璇和墨雲湛分開。

　　正想着，就見葛奕丞看了他一眼，問道：“秋容，你覺得那丫頭如何？
”

　　“她很好，隻是可惜，我們似乎有緣無分。
”

　　秋容心裡很清楚，他隻是将左丘璇當成一個妹妹在照看，而對方也隻是将他當成朋友。

　　也許他們兩人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甚至是兄妹，卻沒有辦法成為愛人。

　　葛奕丞似是沒想到秋容會這麼說，眼中帶着一絲詫異，問道：“亦臣呢？
他也和你一樣？
”

　　“不知。
”

　　秋容搖搖頭，想到雲亦臣，他眉心一擰，“那個家夥一直死氣沉沉的，沒人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似乎在煉藥大會後……”

　　“你也發現他變了，是嗎？
”

　　葛奕丞可以說是看着雲秋容和雲亦臣長大的，可直到最近，雲亦臣似乎變得越來越讓他看不懂了。

　　而他對左丘璇的态度，既不像對待心愛之人那樣，又不像親人朋友，有一些小心翼翼，又有些掙紮猶豫。

　　似乎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整個人變得比以前還要沉悶，如同背負着一個沉重的包袱。

　　按理說他們之前并不認識，所以他才一直都覺得很奇怪。

　　關于這一點，秋容發現得更早。

　　點點頭，道：“殿主，也許情況不會變得如我們預想的那樣糟糕，不如觀望一段時日。
若是墨雲湛真的能夠保住璇璇，您也沒有必要去做惡人。
”

　　“我又何嘗不知呢？
可那小子就算天賦再高，又怎麼可能敵得過整個雲族？
當年的情況和現下不同，那時老祖宗還在，還可以再培養新的聖女。
可現下老祖宗那邊出了問題，新的聖女遲遲沒有出現。
若是族中長老知道師妹有個女兒，那是斷然不會放過她的。
”

　　葛奕丞歎了口氣，心上蒙了一層陰雲。

　　其實但凡有辦法，他也不願意去做那個拆散他們的惡人。

　　可事情若是真的發展到了無法控制的局面，分開總比隕落要來得好。

　　師妹已經不在了，他不能再讓她的女兒出事。

　　想到這兒，他決定道：“過幾日她不是要去參加五大學院的比賽嗎？
趁着她不在，你去碧落宮一趟。
”

　　“……”

　　秋容一時沒有說話，葛奕丞看向他，“見到倚竹長老告訴她，若是她再放任不管，碧落宮和墨雲湛都會毀在她的一念之仁上。
若是到了那一天，她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沒有臉面去見她的主子！
”

　　“殿主……”

　　秋容蹙了蹙眉，不忍地道：“一定要做到那一步嗎？
若是将來讓璇璇知道了，她恐怕會恨您。
”

　　“她若是真的要恨我，那便恨好了。
即使心中有恨，也總比丢了性命要強。
”葛奕丞說着轉過身，擺擺手道：“行了，去吧。
”

　　秋容最終喟歎一聲，轉身離開了主殿。

　　與此同時，左丘璇忽然想起墨雲湛的生辰，問道：“對了，之前我讓雲陌琊帶給你的天魂越尊丹你怎麼沒用？
”

　　“……這陣子比較忙。
”

　　墨雲湛轉了轉手上的遊龍戒，天魂越尊丹就安靜地躺在其中。

　　在他的記憶中，那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以來，收到的第一份生辰禮物。

　　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至今他還清楚地記得，當雲陌琊把那顆丹藥交給他時，他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有驚詫有欣喜，除此之外還有滿滿的感動。

　　所以他舍不得服用，更加不想在左丘璇不在身邊的時候服用。
在她留在地宮中的那段時日，那顆丹藥就是他唯一的慰藉。

　　但左丘璇聽到他的回答不高興了，朝他伸出手，問道：“丹藥呢？
”

　　“怎麼？
”

　　墨雲湛感覺到了她的情緒，隻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左丘璇翻個白眼，沒好氣地道：“你說怎麼？
當然是讓你拿出來吃了啊！
你知道我費了多少精力才湊齊靈藥煉制出來的嗎？
快點兒，趁着這兩天我有時間，我在這裡給你護法。
”

　　現在？

　　墨雲湛有些猶豫，他之前可沒想過要把這幾天都浪費在閉關修煉上。

　　好不容易他們兩人才見上面，他隻想每時每刻都和她待在一起。

　　可眼見左丘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隻能不情不願地把丹藥拿了出來，放到了左丘璇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