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驚訝的下巴都要磕地闆上了,時隔這麼久,難道又查到了袁淑芬的頭上了?
明明袁淑芬已經保外就醫了,橫豎也不會在她頭上動土吧?
那麼......
洛寒惴惴不安的看向龍庭,難道警方已經查到了龍庭當年做的事?
塵封的案子被警方破獲?
電光火石之間,洛寒心情經歷了過山車的跌宕起伏,反觀她身邊的男人,面無表情,目光清淺。
袁淑芬的心也忽地提高了,手指在聽到“買兇殺人”四個字的時候擰緊了衣擺,柔軟的真絲料子被她攥成一團。
龍澤被警察逼得後退兩步,剛才的氣焰也生生遭到了壓迫,看一眼龍庭,沒再發言。
龍庭半是客氣半是惱火,不鹹不淡的笑道,“陳隊長,你這話我可聽不懂了,殺人不是小罪名,陳隊長看清楚,我們這裡,哪個是你要抓的人。
”
曹婉清的手,悄然握住了龍澤的手,她甚至預感到,這是她最後一次握兒子的手了。
龍澤感到一股力量湧到身上,木訥的轉頭,看到了已經淚流滿面的生母。
“媽......”龍澤聲音壓的很低很低,但在安靜的空間內,一個最低分貝的發音也會被放大無數倍,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一時,洛寒、龍梟、袁淑芬全都看向了曹婉清,每個人的眼神各有千秋。
洛寒倒吸一口涼氣,第一反應是——不會吧!
怎麼可能!
龍梟的眉頭輕輕擰起,眉心慢慢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他懷裡抱著的小初初扭了扭小身子,龍梟轉頭哄了哄孩子。
短暫的十幾秒,好似經歷了漫長的幾個小時,足以讓彼此的心思寫滿臉。
陳釗越過龍庭肩膀,“龍董事長,這位曹女士,和您是什麼關系?
”
什麼關系?
洛寒替龍庭感到了打心底出來的尷尬,讓他怎麼介紹曹婉清的身份?
龍庭淡然道,“他是我二兒子龍澤的生母。
”
這樣的解釋,想必有點智商的人都不會再繼續追問了。
陳釗了然的點頭,“這麼說,龍二少爺是她的直系親屬了?
”
龍澤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眼睛警惕的盯陳釗,“我是她兒子!
”
陳釗點頭,“龍澤先生,你母親涉嫌買兇殺人,證據確鑿,我們要逮捕你母親回警局。
”
龍澤的額頭青筋迅速狂跳,“你特麼的說什麼!
我媽殺人?
你放屁!
”
龍澤甩開曹婉清的手,衝陳釗的臉揮拳而上!
“哐!
”
陳釗的動作更加迅捷,輕易摁住了龍澤的手腕,生生的截斷了他的動作,“龍澤先生,襲警同樣可以當場逮捕,請你配合我們辦案。
”
龍庭厲聲道,“小澤!
放下!
”
“爸!
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我媽一直在國外,剛剛才回國,她怎麼可能殺人!
”龍澤暴跳如雷,他清秀的面部已然猙獰。
龍庭閉目,“是不是誤會,警察會調查清楚。
”
“可是......”
陳釗嚴肅的提示,“龍澤先生,警方依法辦案,講究真憑實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
話已至此,龍澤不放手也不行了。
“媽,我們會查清楚!
一定還你清白,你沒殺人,你沒殺人對不對?
你沒殺人就不要承認!
媽,你不能承認!
”
龍澤關心則亂,說到後來已經有慫恿的嫌疑了。
洛寒皺眉,及時拉住了龍澤,“小澤,警察會查清楚,是非曲直,法律就是最好的憑證。
”
當著警察的面,話要怎麼說,一定要把握尺度,至於其他的,關上門怎麼說都無所謂。
龍澤也意識到自己嘴巴太快,點頭,“我知道。
”
袁淑芬心裡一蕩,眼前的情景,為何讓她不安?
買兇殺人的罪名,分明是她的,怎麼曹婉清也?
她殺了誰?
還是......她根本就是被冤枉的?
“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袁淑芬嗓子幹澀。
“沒有。
”
陳釗道,“曹女士,你有發言權,但是你的一切言辭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
龍澤咬緊牙關,“陳釗,你特麼最好別犯錯!
你最好看清楚你抓的是誰!
”
洛寒扯一把龍澤的手臂,“小澤,別說氣話。
”
冰冷的鐐銬哢噠扣上曹婉清的雙腕,她的淚一行一行打濕了臉,被協警架著手臂走出家門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袁淑芬。
一眼,意味深長無法猜測,
一眼,絕望悲涼肝腸寸斷。
短促又漫長的回眸,她又看向了龍澤,心裡的聲音壓在嗓門,卻不能說一個字。
最後,她懇求的視線留在了龍庭的臉上,淚水模糊了眼睛,她越來越看不清愛人的臉。
一切都在遠去,本就不屬於她的,她連最後的爭取機會也失去了。
洛寒挽住龍梟的手臂,剛才的瞬間,她心裡刺痛的難受。
說起來,曹婉清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龍梟空了一隻手,握了握她的。
龍澤追上去,“媽!
媽!
”
保安怕他做傻事,跟著追了上去,但是半路被龍澤的速度遠遠的甩在了後面,現在的龍澤,是一頭憤怒的獅子。
警車呼嘯而去,龍澤追了幾百米,最後看著警車的消失在遠方,一個人傻愣愣的一動不動。
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不相信自己的母親是殺人兇手!
......
別墅恢復了安靜,是死氣沉沉的安靜。
洛寒接過小初初,先走了一步去車裡等龍梟,小初初也似乎受到了環境影響,驚恐的眼睛睜開,一聲都沒敢哭,乖乖的趴在洛寒的懷裡。
袁淑芬想說什麼,但被龍梟制止了,吩咐傭人伺候她回房休息。
這個場合顯然不適合女人和孩子在。
傭人更不敢出來看熱鬧嚼舌根。
客廳內,隻有龍庭和龍梟兩人。
“這一場戲,你早就想好了吧?
”龍梟眼底流淌的是寒冷的冰水。
龍庭走回內廳,坐在長沙發上,手虛搭膝蓋,這一刻的他,好似蒼狼遲暮,眼睛內危險的藍光成了夕陽的殘影。
三人沙發很寬大,他坐在中間,兩邊空蕩蕩的。
有種孤家寡人的寂寥。
他說,“龍梟,每個人都活的不輕松,我不比任何人過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