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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掉馬後,辰爺他欲罷不能 第955章 我不會就這麼算了!(完)

  穆北辰很清楚,上一回楚懷君想毀滅一切,他已經傾盡全力,聯合京城和海外近乎全部的勢力,傷了元氣。如果楚懷君蓄謀再搞一波,他也不確定還能不能扛過去。

  正常人和瘋子去抗衡,不在一個維度上。

  所以他沒有反對淩玥和解的想法。

  經歷了風風雨雨,他也想要一份安寧。更何況淩玥懷孕了,他希望她能安心生產,不希望再起波瀾。而楚懷君遲遲沒有動靜,令人猜不透想法,總是心懸不下。

  趙影打開車門,淩玥下車時,穆北辰跟著一起下車。

  他替她理了理圍巾,初春還有些許寒意,“要不要趙影陪你一起上去?”

  淩玥搖搖頭,“不用,我一個人去就好,等我。”

  穆北辰微微蹙眉,但還是同意,“好。”

  看著淩玥的身影消失在楚氏集團豪華寬敞的前廳。

  趙影問道,“真的不要緊?”

  穆北辰目光定定,“讓她去罷。”

  淩玥在前台通報了一聲。

  前台小姐給總裁辦公室打了電話,少刻便帶著淩玥乘坐專屬電梯上樓。

  十八歲之前,淩玥沒有來過楚氏集團,此次回到臨江,她依然沒有來過。

  曾經的楚懷君不是出現在淩公館,便是出現在淩氏財團,她根本沒有必要單獨來找楚懷君。

  到了頂樓,在前台小姐的帶領下,淩玥輕輕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大門。

  楚懷君的辦公室,法式基調,花梨木上牆,所有辦公家具,擺設,陳列全都是花梨木,配上軟厚的高檔地毯,高貴奢華,放眼望過去,竟是溫馨的感覺,不像其他人,通常辦公室采用灰冷色調。

  淩玥走進去,踏在地毯上,腳步幾乎無聲。

  隻見楚懷君站在落地窗邊,他沒有轉身,背對著她,陽光自窗外散漫地射入,他整個人仿佛站在逆光之中,顯得背影更冷。

  聽到淩玥走進來,楚懷君並沒有轉身。

  淩玥先開口,“我要離開臨江了,走之前過來看看你。”

  “我真是榮幸之至。”楚懷君訕笑一聲。

  “我曾經打開過你在近園的保險櫃,密碼是我的生日。”淩玥坦白。

  楚懷君僵了僵,“你都知道了?”

  “嗯。”淩玥承認,“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同意。那天晚上,你的直覺是對的,我的確躲在你的書房,是穆蘇蘇將你叫走,我才得以脫身。”

  “為什麼這麼做?”楚懷君聲音輕輕發顫。

  “因為我曾經認識的人,我找不到了,我想知道為什麼。”淩玥聲音淡淡的。

  楚懷君逐漸收攏雙臂,他看著窗外,怔愣片刻,開口時,帶著冷笑。

  “你既然知道了前因後果......”

  楚懷君頓一頓,神情變得逐漸陰沉,痛苦湧上來,整個人仿佛陷入深深的泥沼。

  “就應該知道,淩家,楚家,與我都有皿海深仇。”

  淩玥微微嘆了一口氣,開始徐徐講述。

  “我找到了當年因為葉家滅門慘案被判刑的人,他叫做徐真。我不知道你查到的是怎樣的版本,你想不想聽聽我了解的版本?”

  “二十幾年前。葉家淩家和楚家,三家當中,葉家是名門望族,楚家次之,相較起來,淩家籍籍無名。那個瞬息萬變的年代,很容易獲得成功。葉雲啟,淩百川,還有楚江,彼時他們關系要好,他們一同創業,一起開礦,彼此相扶相持,事業進展順利,直到他們一起發現了罕見的鈾礦,比金礦更有價值。”

  “彼時國家對這方面的開采政策不明。葉雲啟想將這處鈾礦,無償上繳國家。但是淩百川和楚江反對,兄弟三人為此發生了激烈的爭執,昔日友情不在,最後反目成仇。葉雲啟退出,彼此越走越遠,甚至日後的商場之上彼此爭鋒相對,這件事成為了葉家與楚家的宿怨。悲劇並沒有到此結束。葉雲啟的長子葉景時,楚家的大小姐楚佩之,他們相愛相許,卻被活生生拆散了。”

  淩玥保留了部分,據她找到多名當年經歷過的知情人,都說葉景時當時被算計被威脅,葉景時為了不牽連楚佩之,最後隻能被迫娶了別的女人,且對方已經懷孕。楚佩之知道後,隻能獨自郁郁寡歡。

  楚懷君聽到葉景時三個字時,明顯後背晃了晃,臉色更加蒼白。

  淩玥繼續,“關系已經惡化到無法挽回,偏偏這時候,鈾礦之事出了紕漏,有人暗中告發,說楚家和淩家開采手續不全。最終,鈾礦歸國家所有,楚家和淩家為此賠了一大筆錢。有人說,出事那天晚上,淩百川和楚江去了葉雲啟的祖宅,吵得不可開交,吵了幾個小時。也有人說,淩百川帶了槍,有人聽到了槍聲。當年葉家祖宅,百年建築,是很有特色的圍樓,圍成一圈,幾代人都住在一起。如果葉家祖宅還在,算得上臨江的歷史保護建築。那天晚上,一場大火,將葉家祖宅燒得幹幹淨淨,燒了一天一夜,所有人全死了,葉家的一切,全都灰飛煙滅。最後警方的結論,推測,煙頭點燃了窗簾,恰逢煤氣沒關,引發局部爆炸,爆炸擴大了火勢,引起整棟圍樓閃燃,正值天氣幹燥,風助火勢,無法挽回。”

  “警方找到的罪犯,正是當天晚上去過葉家祖宅的徐真。徐真從此背上了縱火罪,故意殺人罪,被判死緩,坐牢二十年才出來。之所以沒有判死刑,我查了檔案,是因為證據鏈缺失。死刑核準最高法院沒有通過。”

  楚懷君冷笑,“他是墊背的。”

  “但是徐真卻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葉家徹底垮台以後。葉家的企業大批人員失業。家庭困苦活不下去,這些人將怨氣和怒氣全都發洩在徐真的家人身上。最後導緻徐真的妻女慘死,徐真坐牢整整20年。”淩玥感慨,“我找到徐真,真相並非如此,葉景時對徐真有恩,當晚徐真提著家鄉的特產禮物,去拜謝葉景時,沒想到卷入一場無妄之災。他隻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搭進去的卻是一生一世。對他來說,太不公平。”

  “公平?”楚懷君仿佛聽到了笑話,“淩玥,世間何來公平?”

  如她所願,他沒有叫她昵稱,她說過,他們現在的關系,隻能叫全名。

  “我經手831礦難的內幕,無意間從幾名老礦工口中得知當年的事情,也是從那時候起,我一步一步追查,最終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的父親淩世兆,我的養父楚弘哲。他們所做的事,與當年何異?當年起火的煙頭,正是淩百川所扔,這句話是楚江親口對一名老礦工承認。大概楚江心裡有愧,畢竟背負葉家這麼多條人命,他怕自己晚上睡不著,後來才將當年唯一幸存的我,偷偷抱養回去,交給了楚弘哲。那天晚上我剛好不在家,偷偷溜出去玩,而死掉的和我年紀相仿的孩子,隻是一名流浪兒。葉家一直資助流浪兒,晚上為他們提供飯食。那名流浪兒不幸死了。所有人都以為是我死了,呵呵。”楚懷君臉龐逐漸蒼白,僵硬,手心冒出一陣一陣冷汗,他當時太小,並沒有多少兒時的記憶,但是一場噩夢終身伴隨著他,夢裡火焰衝天,熱浪滾滾,他的意識裡隻有恐懼,隻有回不了家的害怕。多年後,當他終於知曉自己身世後,才明白這場夢的由來。

  淩玥眼簾緩緩垂下,淩百川是她的爺爺,如今淩百川和楚江早已過世,時間過去太久,從前的一切根本無跡可尋。她也問過奶奶,提到葉家,奶奶知曉並不多,畢竟奶奶嫁給爺爺時,淩百川,楚江和葉雲啟三兄弟已經反目成仇。再後來的恩怨,更是無從得知。

  她曾和穆北辰反復研究過卷宗,沒人能夠證明,當初的災難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雖然他們分析,淩百川丟煙頭,或許就是無心的,是一場意外,可是逝者已逝,拿不出證據,沒有說服力。楚懷君有理由報仇。

  楚懷君始終背著身,不曾看向淩玥。

  他一字一字清晰道,“淩玥,你作為淩家和楚家共同的女兒,你才是我最大的仇人。你不應該用一輩子來償還我嗎?”

  淩玥輕輕道,“你的父親,我的母親,都是受害者,曾經他們無比相愛。最後隻落了一個凄涼的結局。我父親為什麼這樣對我?相信你已經知道。我已經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證明當年的事情,究竟他們手中有沒有沾染葉家的皿,隻有地下的他們自己知道。楚弘哲收養了你,他對你不薄,楚家的罪孽,他已經彌補。趙蕙芸,楚柔雨,楚淮之,你把他們全都送去了國外,我希望你不要再為難他們。剩下的罪孽由我一個人償還。”

  “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找我一個人。你要我償還,我這命給你。請你不要再找穆北辰的麻煩,我們之間上上代的恩怨,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楚懷君突然問,“聽說你懷孕了?”

  他的唇角勾起苦澀,眼神中卻流露出難以言喻的痛楚。她來的目的,竟是不想他傷害穆北辰。

  淩玥微愣,楚懷君雖不在淩家,也沒有事情瞞得過他。

  “是。”她沒否認。

  楚懷君淡淡開口,“你的兩條命我要不起。”

  淩玥怔了怔,她緩緩走上前。

  “我今天要離開臨江了,走之前,跟你道個別。”

  她走到楚懷君身側,他不轉身,她隻能看到他的側影,以及他搭上窗沿上手,手背上面有一道刀割的傷痕。她記得,是她劃傷的。

  她從口袋裡取出一支藥膏,輕輕地放在窗沿上。

  “我母親留下的藥膏,去疤痕效果很好。”

  頓一頓,她問,“恩恩怨怨,在我們這一代還不能結束嗎?”

  楚懷君身軀一僵,他一動不動。

  他很想轉身,可他的雙腿卻停滯不前,像被什麼看不見的力量束縛住,令他無法動彈。

  空氣膠凝,時間仿佛過了很久。

  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清晰可聞。

  最後,他聽見自己說,“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淩玥點點頭,輕笑,“好,我知道了。無論何時,我等你來取走我的命。”

  該說的話已經說完。

  楚懷君始終不曾轉身。

  淩玥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段子瑞帶人營救淩菱時,那一片倉庫連綿有很多間,逐個尋找費時費力,容易打草驚蛇,多耽誤一分鐘後果不堪設想。邱警長最後通過一個電話精準鎖定了淩茜茜的位置,邱警長並沒有透露是誰打的電話。我猜,那通電話,是你打的?”

  她這樣猜,是因為,隻有楚懷君的電話,淩茜茜才會接。

  楚懷君一僵,臉色更加泛白。

  他否認,“不是我,你想多了。”

  淩玥沒再說什麼,她看向楚懷君的方向。

  逆光之中,他的身影顯得蕭瑟。

  離開的最後一刻,她說了一句。

  “葉哥哥,謝謝你。”

  楚懷君渾身狠狠一震,猛地轉身,可惜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邊,空蕩蕩的辦公室門前,什麼都沒有。

  他的目光僵硬,猶如雕塑般固定在那一剎那,嘴唇緊閉,呼吸仿佛都凝在空氣中。

  沒有人知道他這麼多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當年她負氣離家出走,他快急瘋了,四處尋找。可偏偏這時,讓他查出了當年的真相,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青梅竹馬的情誼,朝夕相伴,他早已愛她入骨,他能怎麼辦?

  他想過放棄。

  既然她離開了淩家,她便不再是淩家的人,她便不再是他的仇人。當他找到了她,他默默地幫她隱藏了身份,他逼著自己不去聯系她,無視她,甚至連她嫁人,他都放任了。

  隻因,他不想,連她一起恨。

  她走了也好。

  沒有了愛,剩下的隻有恨。

  他一個人沉淪,讓淩家,讓楚家全部陪葬,這就是他想要的。

  讓所有人一起毀滅。

  可是,當他知道,她過得並不好。

  他動搖了,那種想要將她囚禁在身邊,讓她一輩子贖罪的念頭,再度燃燒,愈演愈烈。她是淩家和楚家共同的女兒,她應該贖罪的,不是嗎?她背負著兩邊的皿脈,她不贖罪,如何對得起葉家這麼多條冤魂。

  他陷害穆北辰,他的確想要穆北辰死。

  穆北辰有什麼資格傷害她?明明他才是最有資格的那個人。

  如果穆北辰沒有傷害淩玥,如果淩玥沒有回來。或許他依然能像從前那樣,自欺欺人。

  但是從淩玥回來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再繼續騙自己。

  曾經想過放棄,後來發現無法放手。

  沒有人知道,過去的數千個日日夜夜裡,他究竟有多麼糾結。

  也沒有知道,她失蹤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裡,他曾經怎樣瘋狂地尋找過。

  想愛,卻隔著仇恨。

  想恨,卻有著深愛。

  想忘記,卻始終忘不掉。

  想視而不見,卻又出現在眼前。

  兜兜轉轉,最終還是愛。

  他痛苦的活著,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淩遲。

  他想恨,想報復,可他體內流著葉景時的皿,注定他不夠狠,他什麼都做不好。

  他優柔寡斷。

  他連報仇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

  他怎麼下得了手?明明他最疼她了。

  他陷在死局裡,痛苦得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門外,秘書想要進來,卻站在那裡不敢動。

  秘書看到楚總哭了,沒有聲音,隻有淚水滑落,但那種無聲的哭泣比任何聲音都要哀怨。

  楚懷君無法控制自己,眼淚像是無盡的悲傷和痛苦,又像是一把把尖銳的刀,深深地刺進他的心裡,最後他痛得整個人蹲在地上,用雙手捂住心口,臉頰慘白無人色。

  秘書連忙跑進去,她負責楚總的生活日常。

  “楚總,您是不是心髒不舒服?我給您拿藥。”

  楚懷君點點頭,何止心髒不舒服,他心髒痛得快要死掉,他緊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眼淚一滴一滴掉落在地毯裡,變深變暗,凝成一灘。身體的顫抖根本無法掩飾他此刻的悲涼的心情。

  除了痛,還是痛。

  楚氏集團樓下。

  穆北辰終於等到淩玥下來。

  他上前牽住淩玥的手,問了一句,“他同意和解嗎?”

  淩玥走到賓利車旁邊,她擡頭望了一眼,高聳入雲的楚氏集團,看不見的頂樓。

  她回道,“嗯,他同意了。”

  穆北辰松了一口氣,“如此便好。”

  坐入車裡。

  穆北辰小心翼翼地摟著她,手掌輕輕覆在她的小腹之上。

  淩玥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微微一笑,“走吧,我們回京城。蘇蘇,君澤,君逸等我們很久了。”

  賓利車漸漸駛離。

  車窗外,初春的風,終於有了些暖意。

  (正文完,後續有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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