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有暗器突然砸在劉福手腕上,‘啊’的一聲慘叫後,他手中匕首咣當墜地。
徐免飛奔進屋,先是就近将抱夏和雲柒扔到沈南煙身旁,後又立刻扯着那男人的衣領,将人甩向他身後。
好在,拜那歸元丹藥邪所賜,沈南煙的身體産生了一定的耐藥性,那姜湯她喝得又少,所以,她不似雲柒和抱夏那般渾身無力,口不能言。
她費力擡手,同時給兩人把脈……還好,不是毒,應該是她在顧玄知那裡聽到的,名叫軟筋散的暗藥。
心中暗暗松了口氣,沈南煙拿出身上短刀,低頭看着自己的大腿,避開腿上動脈,咬牙狠狠刺了下去……
“娘娘!”衆人大驚,紛紛掩面。
屋裡屋外,不管會不會功夫的,這會兒已經猜到,王妃是想利用疼痛,讓t自己更清醒一些,也想通過放皿,讓自己體内的藥,散發得更快一些。
大夥兒見她從袖中掏出瓷瓶,分别給抱夏和雲柒口中塞了藥丸,又見她凝神靜氣,左手托着右手為兩人費力施針……心中不免感慨,有主如此,何其幸哉!
越來越多的仆人,默默站到了沈南煙身後……
徐免餘光瞥了沈南煙一眼,心中五味雜陳,暗下決心,今天就是拼了他的一條賤命,也要護她平安無恙……
“來人!”
劉福沉着臉下令,瞬間從各處湧出許多家丁,他們紛紛拿着長刀将他護在身後,與徐免等人對質。
隻一瞬的功夫,一片狼藉的花廳裡,很快分成了兩個陣營。
一邊是以徐免為首的王府侍衛,一邊是以劉福為首的家丁雜役。
那些家丁個個身形魁梧,目光兇狠,一看就是練家子,實力不容小觑。
兩廂僵持,沒人敢輕舉妄動……
“你想幹什麼?”徐免豎眉,擡刀指着劉福,脖頸青筋暴起。
劉福昂首挺兇,“王爺常年不在金陵,老奴掌管王府多年,自是要對府中諸事負責!”
“雲柒縱火行兇,偷盜财物,凡是阻止老奴審訊者,皆以同罪論處!”
“縱火一事,王爺心知肚明,更是下令旁人不許過問,輪得到你一個奴才在這兒上蹿下跳?”
沈南煙心裡咯噔一聲,慕容澈竟然知道?所以剛剛在馬車上,他想問她的,是這件事?
“呵!”劉福眸色陡沉,厲聲道,“有誰能證明你說的話?”
“既然證明不了,為了王爺,為了府中近百條人命,我劉福就是搭上自己這條老命,也要将王府裡的害群之馬,盡數除去!”
“放肆!”收起金針,沈南煙擡眸厲喝。
“就是皇上,對本妃也會讓上幾分,你一個奴才竟然狗膽包天,對本妃使用如此龌龊的手段!還肆無忌憚地想傷本妃貼身之人?劉福,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劉福嘴角抽動,眼中的殺氣再也掩蓋不住,他咬牙切齒地道:
“皇宮是皇宮,陵王府是陵王府,既然陵王妃心術不正,我就是死,也要替王爺除掉這府中毒瘤!”
“來人,生死不論,将雲柒等人拿下!”
“呵!”沈南煙勾起半邊唇角,黑沉沉的眸子裡,瞬時翻起瘆人的戾氣,“劉福,你好大的口氣,不知道的,聽了你這話,還以為你是皇帝的老子呢!”
屋内,瞬時一片死寂。
劉管家的話,說得确實太過了!
什麼叫皇宮是皇宮,陵王府是陵王府?這話若是傳到宮裡,是要惹大麻煩的!
陸續有小厮将手中長刀扔到院中,退到沈南煙身側。
“劉福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把他給本妃抓起來!”
“别聽她的!我才是王爺最信任的人,她沈南煙是怎麼嫁到咱們陵王府的,你們都忘了嗎?”劉福吼道。
人群中,有人低低出聲,“可王妃不是壞人,她為咱們這群下人們免費看病不說,怕咱們吃不起藥,還貼補咱們銀兩……”
“是啊!況且王爺喜歡王妃,也信任王妃,不然也不會允許王妃搬到上林苑居住……”
看到雲柒縱火的家丁也道,“雖然我确實看到雲柒侍衛縱火了……”
“但現在看來,王妃是知道此事的……我相信,王妃做事,一定有她的理由,她不會害大家的!”
“對!我們也相信……”
“相信什麼?”劉福氣得滿臉通紅,“王爺若真的信她,又怎會到現在都不讓她執掌中饋?”
“……”
“你們的身契可都在我手裡!若是包庇惡奴,犯了王府家規,輕則發賣,重則杖殺!”
衆人默默垂下腦袋,心中權衡利弊,衡量善惡的天平不停地左右搖擺……
突然,門房連跑帶摔地沖了進來,“劉,劉管家!王爺,王爺回來了!”
怎麼可能?
劉福大駭!
他不是去樞密院了嗎?按照事先計劃好的,他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回來?
“王爺回來的正好。”劉福強裝鎮定,“把他們抓起來,丢到暗牢,交給王爺親自處置!”
隻要能讓沈南煙落單,就是與她同歸于盡,他也在所不惜!
有家丁試探着上前,他們向前走一步,徐免這邊的侍衛也向前邁進一步……
怕沈南煙害怕,徐免湊到她耳邊,悄聲道,“娘娘,暗中保護您的人一直都在,隻是他們輕易不會現身,必要的時候,他們會救您的!”
想到剛才的驚險,沈南煙眼中難掩失落,喃喃自語,“懂了,他們隻會救我,卻不會救我身邊的人……”
看來她要拿出一部分錢,讓雲柒私下培植屬于她自己的武裝力量了!
“本王倒是不知道,我陵王府裡,竟也能結黨成派,搞内鬥了!”
正當雙方劍拔弩張之際,慕容澈踏雨而歸,猶如天降。
他一襲玄袍,雖坐着輪椅,可骨子裡的淩人之氣,和着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陰戾之氣,着實懾得人心頭發怵,不敢擡頭與他直視。
他坐在那裡,冷眼掃視衆人,威壓無上,自生王者之勢。
“劉福,若是不能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你,自刎謝罪。”
“是,老奴,老奴……”劉福嘴皮子一向利索,之前打好的腹稿,此時卻一句也想不起來了!
慕容澈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尤其當他看到,沈南煙狼狽的坐在地上……